我从回忆中抽身,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我只是一个没有“颜色”的替代品,一个他永远也看不见的影子。
这时,房门被敲响。
是管家李叔。
“夫人,”他恭敬地站在门口,“先生让我来通知您,他给温婉小姐准备的新画室已经装修好了,明天请您一起过去看看。”
画室?
给温婉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
3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李叔走到那间画室的。
它位于庄园最安静的角落,是一栋独立的玻璃花房改建而成。
阳光透过穹顶洒下来,将室内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空气里弥漫着松节油和崭新画布的味道。
而墙壁上,挂满了画。
几十幅,上百幅。
全都是同一个人的肖像。
我的姐姐,温婉。
穿着红色长裙,在海边微笑的温婉。
穿着红色旗袍,在窗边看书的温婉。
穿着红色毛衣,在雪地里捧着热咖啡的温婉。
每一幅画都倾注了无尽的爱意和痴迷,笔触细腻到能看清她每一根颤动的睫毛。
我站在这座为她打造的艺术殿堂里,感觉自己像一个闯入者,一个可笑的小丑。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因为脸盲症,需要一个“红色”的标记来识别爱人。
现在我才明白。
他不是“不能记”,他是“不想记”。
他的心里、眼里,从始至终都只画得下一个温婉。
我的存在,不过是他这份深情里一个无足轻重的意外。
我伸出手,指尖颤抖地拂过一幅画。
画上的温婉穿着一条我从未见过的红裙,笑容天真烂漫。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这份宁静。
“警报!警报!A级禁区被侵入!”
画室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两名身材高大的保镖冲了进来。
他们看到我站在画前,脸色大变。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立刻举起手,不许动!”
我被这阵仗吓得后退一步,后背撞到了画架。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一桶未来得及盖上的颜料倒了下来,泼洒在我脚边,也溅脏了旁边一幅半成品的画作。
那是一幅巨大的肖像,画的依旧是温婉。
保镖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竟敢毁了先生的画!”
“抓住她!”
我被他们一左一右地钳制住,手臂被拧得生疼。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我的解释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萧獗来了。
他坐在轮椅上,被李叔推着,脸上覆盖着一层寒霜。
他的目光越过我,死死地盯着那幅被弄脏的画,眼里的风暴足以将我撕碎。
【我的画……我为婉婉画的……】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碰我的东西!】
他的心声充满了暴怒和杀意。
我浑身发冷,挣扎着解释:“萧獗,不是我,是他们……”
“先生。”为首的保镖躬身报告,“我们在A级禁区发现了这个女人,她不仅非法闯入,还蓄意破坏您的作品。我们怀疑她是商业间谍,企图盗取您的画作。”
盗窃?
这个罪名太重了。
我急切地看向萧獗,希望他能为我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