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对眼睛,反正也只能看见柴米油盐,不如捐给阿彦,他能看见艺术和星辰大海。”
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我的妻子林晚,正用她那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指,指着我的眼睛,云淡风轻地,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林晚,你再说一遍?”我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说,把你的眼角膜,捐给顾彦。”她重复道,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通知我,而不是在和我商量,要摘走我身体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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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一点点收紧,疼得我快要无法呼吸。
“因为他需要。”林晚说得理所当然,“阿彦是百年一遇的天才画家,他马上要开全球巡回画展了,可他的眼睛……医生说再不移植,他这辈子就毁了。”
“而你,江驰,”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是我无比熟悉的、三年来从未变过的轻蔑,“你不过是一个朝九晚五的普通职员,你的眼睛,除了看报表和红绿灯,还有什么价值?”
价值。
原来在我的妻子眼里,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器官,都是可以用价值来衡量的。
我看着眼前这个我爱了三年的女人,她妆容精致,穿着高定的香奈儿套装,美得像一幅画。
可她说出来的话,却比最锋利的刀子还要伤人。
“所以,为了你的白月光,我就得变成一个瞎子?”我气极反笑。
“不会的,”林晚似乎早就想好了说辞,她从爱马仕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我咨询过最好的医生,手术成功率百分之百。而且这只是一只眼睛的角膜,你还有另一只。为了弥补你,我会给你五千万,并且,我们离婚。”
她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谈一笔无关紧要的生意。
五千万,买我一只眼睛,再顺便结束我们这段可笑的婚姻。
我低头看着那份早就拟好的《离婚暨捐赠协议》,白纸黑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原来她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从我这里取走零件,去修补她那个高贵完美的白月-光。
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把我扔掉。
“如果我不同意呢?”我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她。
林晚似乎没料到我会拒绝,她优雅地交叠起双腿,眉头微蹙:“江驰,你不要不识抬举。这三年来,你吃我家的,用我家的,你开的车,住的房,哪一样不是我林家给你的?现在让你为阿彦做点牺牲,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呵,理所应当?”我笑出了声,胸腔里翻涌着无尽的悲凉和愤怒,“林晚,你是不是忘了,三年前是你跪着求我娶你的?”
三年前,林家生意遭遇巨大危机,濒临破产。
是需要一桩婚事来冲喜,才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局面。
而我,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八字极旺”的工具人。
当时林晚在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说她会对不起顾彦,但为了家族,她只能嫁给我,求我成全她。
我当时还傻傻地以为,日久能生情,我能用我的爱,慢慢融化她心中的那座冰山。
现在看来,我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江驰,过去的事提它干什么?”林晚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我承认,当初是我求你,但我也没亏待你!这三年,你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我给你一个体面离开的机会,你别给脸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