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显然捕捉到了老板语气里那股不同寻常的冰冷煞气。“明白，凛哥。半小时。”
霍凛掐了电话，指间的烟燃着猩红的一点。他一口吸尽，掐灭在烟灰缸里。那点猩红熄灭，办公室里彻底沉入一片死寂的冷光。
身体里的血液，却开始以一种异常冰冷的速度，加速奔流。
第二章
白炽灯管发出轻微的电流嗡鸣。
阿哲的效率一向很高。二十多分钟后，一封加密邮件就躺在了霍凛的私人邮箱里。附件是详细的文档和几张不算清晰的监控截图，但足以辨认。
霍凛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屏幕的冷光映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他点开文档。
名单不长，七八个人。柳缨的几个闺蜜，施倩显然是核心。截图里，她举着杯香槟，笑靥如花，一手亲热地搂着柳缨的肩膀，另一只手正激动地指向那个穿亮片衬衫的男人。那男人叫赵明轩，家里开了几家连锁餐饮，仗着家里有几个钱，是个出了名的夜场玩咖，男女不忌。
霍凛的目光在“赵明轩”三个字上停顿了一秒，薄唇抿紧，眼神像淬了冰的刀锋。但他很快移开，锁定在施倩的名字上。
后面的几张监控截图角度更刁钻些。正是柳缨和赵明轩被起哄玩那个鼻尖碰鼻尖的“暧昧游戏”时。施倩的身影异常活跃。她挤在最前面，一手托着腮帮子，满脸看好戏的兴奋，另一只手还在不停地比划，口型夸张，明显是在加大“赌注”或者怂恿更亲密的动作。另一张里，她甚至凑近了柳缨的耳朵，像是在怂恿着什么，柳缨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即被周围更大的哄笑声淹没，最终点了头。
“呵。” 霍凛喉咙里滚出一声极轻的嗤笑。那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异常清晰，也异常空洞。
他关掉文档，打开另一个加密盘。指尖在冰冷的键盘上敲击，调出一份尘封已久的档案。里面是关于施倩，以及她那个同样“精彩纷呈”的丈夫——林茂生的详尽资料。这资料是他早年做风险投资时，出于某种职业习惯和谨慎而收集的灰色底牌，从未想过会用在这个地方。
鼠标滑动。一条条信息，一行行数字，在屏幕上冰冷地滚动。
林茂生，表面光鲜的建材商。施倩，打着独立设计师名头实则靠老公养着的阔太。两人名下资产看似丰厚，实则经不起深挖。林茂生的公司早就在走下坡路，靠银行贷款和拆东墙补西墙维持着表面的繁荣。而施倩……霍凛的目光停在一串银行流水记录上，那个境外账户的频繁转账，数额一次比一次大，目的地指向同一个地方——澳门。
赌博。
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霍凛的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他拿起手机，这次拨了另一个号码。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
“喂，老魏。”霍凛的声音恢复了一种公事公办的平稳，甚至带着点若有若无的亲昵。
电话那头是魏总，一个在南方资本市场和灰色地带都颇有能力的老江湖。他和霍凛有过几次互利互惠的合作。
“霍老弟？这么晚，有好事关照？”魏总的声音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沙哑和惯常的油滑。
“好事谈不上，”霍凛语气平淡，“想跟你打听个人。林茂生，做建材那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