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死了,但香火还挺旺
三更天,我死了。
手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糖霜粘在指缝里,凉得刺骨。
肚子里像塞了把钝刀,一下下绞着割,疼得我连哼都哼不出来。
是柳月眉下的毒。
今早她端着青瓷盘来暖阁,袖口绣着并蒂莲,笑得比蜜还甜:“嫂嫂最爱甜食,特意让厨房加了蜂蜜。”我接过时,她指甲盖儿上的丹蔻蹭到我手背,凉得像蛇信子。
可我不能死啊。
阿念才十岁,背书总卡壳,被他爹罚跪时,膝盖红得像煮烂的山楂;阿瑶才八岁,前儿见只老鼠都能吓哭,柳月眉说她克母,指不定要怎么磋磨……
烛火“啪”地灭了。
我盯着帐顶褪色的缠枝莲,听着心跳“咚、咚、咚”越来越慢。
最后一刻,祠堂方向传来“咔嗒”一声,像块牌位砸在了地上。
再睁眼,我站在祠堂里。
供桌角落立着块新灵位,墨迹未干的“显妣苏门苏氏孺人之神位”刺得我眼睛疼。
我伸手碰灵位,指尖“嗡”地陷了进去——青砖地、檀木供桌、褪色的祖宗画像,全在我眼前晃成重影。
等视线清晰,我看见阿念在书房跪着。
他爹拍桌子骂“蠢得像块木头”,他缩着脖子,眼泪砸在青砖上,手里还攥着我生前教他描红的《三字经》;我又看见阿瑶躲在东跨院床底,柳月眉的丫鬟举着剪刀笑:“小克星的头发,烧了才吉利。”阿瑶咬着嘴唇发抖,怀里紧抱着我送她的绣着兔子的帕子。
我急得跺脚,供桌上的香突然亮了——淡金色的烟缠上我手腕,烫得我一抖。
那烟是从阿念阿瑶的方向飘来的,混着阿念身上的墨香,阿瑶帕子上的皂角香,还有……我生前最爱的桂花香。
“吱呀——”
门被推开了。
穿黑袍的男人踏进来,青铜卷轴在他手里泛着冷光,眉骨高得像刀刻,眼神比祠堂的青砖还冷。“苏氏魂魄,滞留阳间,违逆轮回。”他声音像冰碴子,“即刻抹除。”
话音未落,供桌的香全烧疯了!
淡金光芒“轰”地罩住灵位,我被裹在光里,烫得发颤却舍不得躲——那光里有阿念抽抽搭搭的“娘我会背书了”,有阿瑶偷偷往我牌位前塞的野菊花,有翠儿跪在祠堂哭着烧的纸钱,火星子噼啪响着,把“苏门苏氏”四个字映得发亮。
黑袍男人皱眉看卷轴,原本清晰的“苏氏软软”四个字,正一点点变淡,像被水洇了的墨迹。
他抬眼,目光穿透我,嘴角扯出半道冷笑:“有意思。”
等他走后,我盯着供桌上的香发愣。
青烟里飘着若有若无的甜香——是阿念偷偷塞在香炉旁的桂花糖,是阿瑶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的“求祖宗保佑”,是翠儿抹着眼泪添的新香,香灰落下来,在供桌上堆成小小的山。
第2章 托梦结果挖出个状元胚子
三天里我守着牌位,把这祖宗系统的门道摸了个七七八八。
香火是个金贵东西,得靠子孙诚心祭拜才聚得起来,阿念在祠堂外偷偷磕头那回,香灰落了小半碗,我攥着那点香火直发抖——够托一回梦了。
昨夜一更天,阿念抱着我生前给他绣的青布书包摸进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