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缩在牌位缝里,柳月眉房里那声“苏氏血脉不纯,当诛”像根冰锥,扎得我后脊梁骨直发凉。原来那黑牌位里的不是什么祖宗,是专冲着我们苏家来的邪祟!
我攥着牌位里残留的香火,突然想起我死的那晚——柳月眉端着参汤进来时,袖口也飘着这股子腥气。
第二日天刚亮,周嬷嬷就揣着个布包溜进祠堂。
我扒着牌位缝隙往外瞧,见她蹲在后墙根,往砖缝里撒灰白色的粉末,嘴里念叨:“三钱朱砂,五钱黑狗血,破了你这野魂的香火路!”我急得在牌位里打转——香火是我的命,没了香火,我连托梦都做不成,拿什么护我儿女?
正急得冒冷汗,院外突然传来小丫头的脆嗓子:“二姑娘,尚衣局的嬷嬷送绣线来啦!”我心里“咯噔”一跳——苏婉娘昨日在花会上出尽风头,尚衣局果然送了礼。
我盯着那红漆木匣被捧进婉娘房里,见她掀开盖子时眼睛发亮,指尖轻轻碰了碰线团,一缕细细的白气“嗖”地钻进我牌位——是她的感激愿力!
我咬咬牙,把攒了半月的香火往那线团里挤。
线团表面立刻浮起层若有若无的金雾,我盯着周嬷嬷的影子溜进婉娘的绣房,看她鬼鬼祟祟拆开线团,换了团霉得发绿的丝线塞进去。
她刚把针穿进那根霉丝,我赶紧把香火往前一推——
“滋啦!”
线团“轰”地烧了起来!
周嬷嬷尖叫着甩手,烛火舔着她的袖口,她踉跄着撞翻妆台,胭脂盒滚了满地。
我躲在牌位里看她跪在地上直磕头:“苏祖宗显灵!苏祖宗饶命!”
“你倒是会借势。”
冷不丁响起的声音惊得我差点从牌位里跌出来。
抬头看,墨渊正坐在祠堂的飞檐上,月光把他的眉眼照得冷白,手里攥着卷竹简,封皮上还沾着点血渍。
我缩成一团:“你、你怎么又……”
“阴阳簿上有人名模糊了。”他垂眼盯着我,竹简“唰”地展开,“苏婉娘的寿数本该到明春,现在突然变成‘不可测’。苏文远的科举运数,也从‘三甲’变成了‘魁首’。你说,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我攥着牌位上的雕花,小声道:“我、我就是想护着他们……”
他没接话,竹简“咔”地合上。
我偷瞄他,见他眼尾的朱砂痣在月光下泛着淡红,像滴没擦净的血。
正琢磨他是不是要发火,他突然说:“那邪灵的牌位,是柳家三百年前的败类。”
我猛地抬头:“你知道?”
“他杀妻灭子,被柳家沉塘。”墨渊指尖敲了敲竹简,“现在附在牌位上吸人血祭,专挑血脉不纯的世家报复——苏家的族谱,你看过吗?”
我摇头。
他忽然笑了下,极淡:“明日卯时,去祠堂最西边的樟木柜,第三层。”
话音未落,他的影子就淡了。
我盯着空荡荡的飞檐发愣,突然反应过来——他刚刚,是不是在教我查线索?
第5章 判官大人,您能不能别总吓我?
墨渊那家伙最近邪性得很。
前儿说要抹杀我,这两日倒隔三岔五来祠堂晃悠。
飞檐上一坐,月光把他眉眼浸得像块冷玉,卷轴往膝头一搁,也不翻,就那么盯着我牌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