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判官看完，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他拿着那几张纸，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天……天塌下来了……”他喃喃自语。
另一份，我藏了起来。这是我的护身符，也是我的催命符。
7
崔判官怕了。
他把我拉到最偏僻的角落，压低声音说：“李皓，这事儿，烂在肚子里。就当我们没查过。赵阔是黑山老妖的亲外甥，黑山老妖又是东岳大帝面前的红人。我们，惹不起。”
我看着他，这个在地府里混了几百年的老油条，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我理解他。但他不理解我。
我生前是个程序员，最恨的就是BUG。尤其是这种会影响系统公平性的恶性BUG。现在，我死了，我还是个程序员。只不过，我维护的系统，叫“因果循环”。
“判官大人，”我平静地说，“这份报告，我已经备份了。如果您不想管，我自己去向阎王爷告状。”
崔判官的脸抽搐了一下。“你疯了？你连第一殿都出不去！赵阔的手下，遍布奈何桥到轮回道的每一个关卡。你前脚出门，后脚就得‘意外’掉进忘川河里，永世不得超生！”
他说的是事实。
接下来的几天，我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了。以前对我毕恭毕敬的鬼差，开始躲着我走。我的工位附近，总有几个陌生的、煞气很重的鬼魂在徘徊。我知道，我被盯上了。赵阔，已经知道我在查他了。
他没有立刻动手，像是在等什么。或者说，他想用这种无声的压力，让我自己崩溃。
我没有退缩。我继续我的工作，但我把重心，从“文书处理”，转向了“系统分析”。我需要更多的证据，更硬的证据。我需要把赵阔，以及他背后的那张大网，连根拔起。
我开始给地府的各个部门，都装上了我的“办公自动化系统”。
我给负责记录鬼魂罪孽的“孽镜台”，写了一个“图像识别与自动归档”的脚本。鬼魂一生做的坏事，在孽镜台前一照，会自动生成一份图文并茂的PDF文档，附带罪行评级和建议刑期。
我给负责审讯的“拷问司”，设计了一套“微表情分析与谎言识别”系统。虽然只是理论，但我把原理打印出来，交给了那些拷问官。据说，效果拔群。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对“轮回系统”的改造。
我发现，轮回的分配，一直是个玄学问题。鬼魂的功德、罪孽、阳间家属的祭祀情况，都会影响最终的分配结果。这里面，可以操作的空间太大了。
于是，我设计了一个“轮回积分制”。
我把所有影响轮回的因素，全部量化。做好事，加分。做坏事，扣分。阳间家属烧纸钱，加分。烧豪车，加分更多。然后，根据总积分，自动匹配到对应的轮回道：天人道、人道、畜生道……
我还特意加了一条：凡枉死英雄，积分直接乘以十，并享有“优先派单”特权。
这套系统，我命名为“地府大数据精准轮回匹配系统1.0版”。
当我把这份厚达上百页的系统设计文档，连同实施方案，打印出来，放到崔判官面前时，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来自未来的疯子。
“你……你这是要当地府的上帝啊？”
“不，”我摇摇头，“我只是想让上帝，能看清他自己的账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