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疯狂的、足以颠覆整个地府的想法，在我脑中慢慢成形。
3
地府没有电。
这是一个很基础，也很要命的问题。我守着十台打印机和一万箱A4纸，就像守着一座金山，但没有开山的工具。
我试了很多办法。我问那些老鬼，地府里有没有类似“电”的能源。他们想了半天，告诉我，倒是有，天上的阴雷，算是一种。但那玩意儿几百年才劈一次，而且是用来劈那些罪大恶极的恶鬼的，谁挨上谁就魂飞魄散。
这个方案，显然不太可行。
我开始研究我自己。我发现，我们这些鬼魂，本身就是一种能量体。我们维持形态，需要消耗一种叫做“阴气”的东西。阴气越足，鬼体就越凝实，反之，就会变得稀薄，甚至消散。而我们补充阴气的方式，就是靠阳间烧下来的祭品，或者在地府里慢慢“熬”。
那么，我的阴气，能不能驱动打印机？
我找来一台打印机，把它的电源线扯了出来，露出里面的铜丝。然后，我学着电影里的样子，伸出我半透明的手，握住了那两根铜丝。
一股冰冷的、被抽干的感觉，瞬间从我手上传遍全身。
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鬼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透明，就像一杯水里加了太多水的墨汁。而那台打印机，面板上的指示灯，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就一下。
我赶紧松手，瘫倒在地，大口地“喘着气”。虽然鬼不用呼吸，但我还是感觉自己快窒息了。
旁边的老鬼吓了一跳，赶紧扶我：“你小子干嘛呢？想不开也别用这种法子啊，这叫‘自我祭献’，魂飞魄散得最快！”
我没理他，我死死地盯着打印机上那个刚刚亮过的指示灯，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有门！
我的阴气，可以被转化成电能！虽然转化率低得令人发指，但它证明了可行性。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日没夜地研究。我发现，直接用手接触，能量损耗太大了。我需要一个“转换器”。我把打印机拆了，从里面找到各种零件。最后，我发现，打印机的硒鼓，对阴气有很强的吸附和传导作用。
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尝试。我把十台打印机的硒鼓全都拆了下来，用铜线串联在一起，做成了一个简陋的“阴气聚集阵列”。然后，我盘腿坐在阵列中间，将自己的阴气，缓缓地、引导进这个阵列里。
奇迹发生了。
那些硒鼓，像是被激活了一样，开始发出幽幽的绿光。一股稳定而持续的能量，顺着电线，流进了其中一台打印机里。
打印机发出了轻微的嗡鸣声，面板上的指示灯，稳稳地亮了起来。绿色的光，在地府这个灰暗的世界里，显得那么科幻，那么不真实。
周围的老鬼们都看傻了，一个个张大了嘴，能塞进去一个拳头。
我强忍着激动，从怀里掏出一片最光滑的竹简，这是我这几天的工作任务，上面刻着一个叫“王富贵”的人的生平。然后，我又拿出一张A4纸，放进了打印机的进纸口。
我没有电脑，但我有脑子。我生前是个程序员，我的大脑，就是最强的处理器。我闭上眼睛，在脑中，快速地将竹简上的信息，转化成文字处理软件里的排版格式。然后，通过我和硒鼓阵列的连接，我将这个“打印”的指令，发送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