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那块巨石，终于落下了一半。
我知道，我赌赢了第一步。
3.
“时间紧迫。”我立刻进入状态，指了指地上的西门庆，“首先要处理掉他，和处理掉他来这里的所有痕迹。”
武松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我继续。
“王婆知道西门庆今晚会来，所以西门庆的失踪，最多到明天早上就会被发现，而且王婆很可能会第一时间联想到我们。”我快速说道，“所以，我们不能把他留在家里。必须把他弄走，弄到一个和我们完全无关的地方。”
“哪里？”武松言简意赅。
“城外？乱葬岗？或者……西门庆自己的别院附近？”我提出几个选项，同时大脑飞速运转，“关键是要制造一个合理的死亡现场。西门庆平日里横行乡里，仇家不少。我们可以伪装成仇杀，或者……劫财害命。”
武松走到西门庆尸体旁，蹲下检查了一下，确认他已经彻底断气。他皱了皱眉：“砒霜之毒，仵作未必验不出。”
“所以，不能只靠毒药。”我早有准备，“需要外伤。看起来像是搏斗中被杀，砒霜……可以解释为他之前误服，或者被仇家强行灌下。” 我看向武松，“需要制造打斗痕迹，拿走他身上的钱财玉佩，伪装成劫杀。地点……最好选在一条偏僻的巷子，或者他回府必经之路上某个无人角落。”
武松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可以。我知道一个地方，靠近西门庆常去的赌坊后巷，那里鱼龙混杂，死个把人，官府通常也只会当成混混斗殴或者劫杀处理。”
“好！”我心中一定，武松对本地熟悉，这是极大的优势。“那我们现在必须立刻行动。你负责搬运尸体和布置现场，我负责清除家里所有的痕迹——他带来的东西，任何可能遗留的毛发、脚印，还有这碗和药渣。”
武松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依旧复杂，但少了几分杀意，多了几分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或许是我的错觉。
“你……不怕？”他忽然问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怕。但怕没用。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我选后者。”
武松不再多言，利落地脱下外袍，将西门庆的尸体包裹起来，动作熟练地将它扛上肩头。他身材高大魁梧，扛起一个人并不显得十分吃力。
“我速去速回。”他低声道，“你处理好家里。若有人问起……”
“我知道怎么说。”我立刻接口，“今晚我从王婆处归来后，一直在家照顾大郎，未曾离开，也未曾见过任何人。”
武松点了点头，不再犹豫，身形一闪，便扛着尸体融入了夜色之中，悄无声息。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我立刻行动起来。
首先是将地上的碎瓷片和药渍彻底清理干净，连一点粉末都不留下。然后是灶台，所有煎药的器具反复清洗，药渣挖深坑埋掉。接着是房间各处，仔细检查是否有西门庆留下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我已是满头大汗，身心俱疲。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
我走到武大郎的床边。他依然昏睡着，脸色蜡黄，呼吸微弱。这个可怜的男人，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又因为一个“陌生”灵魂的抉择，暂时捡回了一条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