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门口才回头,只留下半句散在风里的话:“阿酒,玄衣她体弱……”
连句完整的解释都算不上。
虞卿酒低低笑了下,眼眶却已发烫。
他到底,会为谁发疯?
没等她缓过神,陪嫁丫鬟春禾就跌跌撞撞跑进来,“夫人!不好了!将军府来报,老夫人病重,说要至亲的心头血入药!”
虞卿酒匆忙起身,“快备车,回将军府!”
可刚到府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沈玄衣穿着一身素白衣裙,聘聘婷婷地站在台阶上,手里捏着个开裂的龟壳:
“姐姐这时回将军府,会让老侯夫人煞气入体。除非……”
她顿了顿,低眉作沉思状,“姐姐自抽九十九个巴掌,替老夫人挡了这煞气。”
虞卿酒惊在原地。
这时燕临渊也赶了过来,他本是要同她回将军府的,见状皱起眉:
“玄衣,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沈玄衣指尖捻着三枚铜钱,慢悠悠道:“也可以让侯爷亲自掌罚,十个巴掌就够了。”
燕临渊的眉头皱得更紧,却没立刻拒绝。
沈玄衣见状,把铜钱往地上一扔,“既然侯爷不是真心为老夫人着想,那我也不必费力不讨好,白白做这恶人。”
见她恼了,燕临渊攥了攥拳,转身走到虞卿酒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阿酒,一切都是为了阿娘,委屈你了。”
话音刚落,两个婆子就上前,狠狠将虞卿酒按跪在地上。
她剧烈挣扎,“燕临渊!你说过要护我一生的!现在就为了她几句不知真假的话,你要这样欺我?”
燕临渊脸色微变,却还是硬了心肠:“阿酒,听话。”
“玄衣为了我,连天谴都不怕,她的话,我不能不信。”
话落,他扬起右手,重重一巴掌落在虞卿酒脸上。
一下,白皙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两下,嘴角已经渗出血丝。
……
虞卿酒死死咬着牙,没让自己哭出声。
委屈、不甘、心寒,最后都化成脸上火辣辣的疼,眼泪混着血水,在脸上糊成一片。
她艰难抬头,看向燕临渊。
他还是那样,玉面凤眸,俊得让人移不开眼,可那双曾盛满温柔的眼底,此刻只剩一片薄凉。
许是被她脸上的血泪灼了眼,燕临渊别开脸,左手攥得指节发白,可右手的巴掌,却一下都没停。
十个巴掌终于结束,燕临渊眼底闪过疼惜,忙要扶她,还拿了锦帕想为她擦脸。
虞卿酒偏头躲开,却突然听到一声惊呼。
“沈姑娘吐血了!”
燕临渊立刻扔了帕子,转身就冲过去,将倒在丫鬟怀里的沈玄衣抱起来,脸上是虞卿酒从未见过的惊慌。
沈玄衣靠在他怀里,气息微弱,却不忘含情脉脉地看他一眼:
“侯爷,你别管我…… 这是我泄露天机的因果反噬,你快陪姐姐回将军府吧。”
说完,她便 “晕” 了过去。
虞卿酒看着她这熟悉的 “虚弱” 戏码,牙齿几乎要咬碎。
“快请薛神医!”
燕临渊将腰间的专属令牌扔给下属,抱着沈玄衣就往府里走,早把将军府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虞卿酒盯着那块令牌,心脏像被狠狠攥住。
她曾求了他九次,想让他用这令牌请薛神医给母亲看心疾,他次次都找理由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