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竟是他特意留给沈玄衣的。
她自嘲一笑,抹掉脸上的血泪,又找了块面纱戴上,才转身往将军府赶去。
可到了将军府,入眼的,却是满院的白幡。
灵堂里,乌木棺材静静摆在正中。
虞卿酒扑过去,趴在棺材上,哭得肝肠寸断。
老管家红着眼眶走过来,“小姐,老夫人熬了四个时辰,没等来您和姑爷,最后…… 最后是睁着眼走的啊!”
大嫂站在一旁,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失望,抬手就将她带来的药材扔到地上:
“我将军府,不敢劳烦侯夫人费心!”
虞卿酒有口难言。
若不是为了她,父兄也不会全力护着燕临渊,更不会主动请缨去北疆戍边,把母亲留给她照顾。
可当初跪在父兄面前,字字铿锵说 “宁死也会护好虞家” 的燕临渊,如今却为了一个沈玄衣,把整个虞家都抛在了脑后。
她抬头望着满堂飘飞的白幡,只觉得那些白绸都像母亲的控诉,一圈圈缠在她心上,勒得她快要窒息。
直到母亲后事全部办妥,燕临渊也一次都没出现过。
虞卿酒像是流干了一生的眼泪,只剩麻木。
她终于明白,哪有什么两全之法?
燕临渊的心,早就完完全全偏向了沈玄衣。
这偌大的侯府,终究是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回到侯府前的那个晚上,虞卿酒从梳妆盒最底层,翻出了一枚信物。
第二天一早,她就去了点妆阁。
2.
“我要一株换颜蛊。”
虞卿酒的声音哑得不成调,“再给我一个新身份。”
点妆阁掌柜确认信物无误后,从暗格里取出一颗蜡丸,递过去时语气带着几分不忍:
“夫人,此蛊服下七日,容貌便会改头换面,但也可能让您丧失部分记忆。您得三思。”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而且这换颜蛊一生只能用一次,若日后再想换,也只能恢复原本模样,再改不得了。”
虞卿酒接过蜡丸,只淡淡道:“无妨。”
只要能彻底离开燕临渊,忘了那些事也好,记着也罢,她都不在乎了。
掌柜轻叹一声,“新身份七日后续会送到您手上。”
虞卿酒没多言,抬手便用银簪刺破指尖,将血珠滴在蛊虫身上,随后便将那蛊虫咽了下去,转身往侯府走去。
可刚到侯府门口,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在原地。
侯府下人竟个个穿着红衣,连门楣上都挂着红绸,与她身上的素白孝衣格格不入。
眼尖的婆子看到她,立刻抄起手边的柳枝冲过来,劈头盖脸就往她身上抽:
“驱邪除秽!恭祝老夫人安康!”
粗硬的柳枝带着力道,抽在脸上时,刚结痂的伤口瞬间裂开,血将孝衣染红一片。
虞卿酒攥住柳枝,“放肆!”
“姐姐家里新丧,身上带着晦气,若不除秽,怕是要带煞气入府,扰了老夫人和侯爷的安宁。”
沈玄衣的声音凉凉地传过来,她站在朱红大门下,一身绣金红衣衬得她肤色胜雪,手里还把玩着一枚铜钱。
虞卿酒这才注意到,府门外竟摆了九个炭火盆,火星子噼啪作响,五步外都能感受到灼人的热浪。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两个婆子便上前架住她,将她拖到火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