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流逝的时间渐渐裹不住膨胀的氧气浓度,在爆炸的瞬间,我感受到三个刺眼的光亮焦点,在环形的玻璃墙中倒影出三重重叠的火焰影像。

……

从值班室的床上弹起上身,惊魂未定的我在黑暗中大口喘息,耳边依然是一成不变的心电监护声。

3.

我跌跌撞撞地穿好工作服,撞开铁门时我并没有理会江鸥递来的值班记录本。

而是径直走进物料仓库,仓库里医用材料井然有序,一个40L的巨大氧气钢瓶摆在门边,差点撞倒了我。

我拿出一卷粘性强烈的布胶,将所有氧气阀门固定得牢不可破。

面对云溪和江鸥诧异的眼神,我并不打算解释。

我注意到上一世,当林老的心电监护发出尖锐警报时,他们甚至都没有看监护仪的屏幕就断定了林老是“心跳骤停”,然而这单调的警报声并不由报警内容而区分辨识度,那么他们不靠眼睛是如何识别林老的“心跳骤停”的呢?

“晨星,你有心事?”当我走过正在整理3床床铺的他们时,江鸥说。

“没事,你们继续查看病人,我记一下第一班生命体征。”

我在2床的床尾桌案上拿起值班记录本,假装专注的眼神掩饰心不在焉的思绪。

我用余光瞥见云溪正低头整理病人的床褥和呼吸管道,双眼却死死顶住上睑聚焦在我的身上。

而我惊奇的发现,这两个我自认为再熟悉不过的同事 ,此刻除了他们的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他们的来历。

他们成婚与否、家庭如何、兴趣喜好,我一概不知,或者准确地说,之前我从未深入过这样的问题。

我好想倾诉这诡异的一切,可他们到底是谁,林老的那句“别让他们知道你还记得”也一定有其深意,我好像陷入了一个费解的死循环,一个难以逃脱的阴谋里。

想到这里,我突然为一个更加离谱的问题而震惊——我甚至想不起来自己的来历。

我成婚与否、家庭如何、兴趣喜好,我一概不知,或者准确地说,之前我从未深入过这样的问题。

我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我工作的地方并没有如我以为的那样熟悉。

病床床头背后的大片环形玻璃外是漆黑的夜空,星月之下能看见厚薄不均的云,星星从不闪烁,而云朵不曾变幻。

那更像是——一幅画。

同样的,从前我从未在意过这些景象。

这次,林老的心电监护没有准时炸响,上下律动的线条契合着稳健的嘀嗒声,是什么改变了事件的走向。

我只是避免了氧气泄漏带来的一场毁灭,但这与病人个体的危险事件又有什么直接的牵连呢。

“嘀——”,思索间林老的监护仪又一次在毫无征兆中突然尖叫,虽然比前几次晚了10分钟27秒,但它还是来了。

“嘀——嘀——嘀——”。

在我正要呼叫抢救时,另外三台监护仪几乎同时拉响警报,重叠的持续警鸣让人无法集中思考。

我快速扫视那三台疯狂闪烁红色呼吸灯的监护仪,此刻“心跳骤停”像变成了一种传染病似得弥漫开来。

“快抢救!”我立刻开始对林老进行心肺复苏。

“四个心跳骤停,我们只有三个人,怎么办?”江鸥喊道,她仍杵在原地等侯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