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职业哭丧人,工作是替人演悲伤。
入行三年,我自认见过所有场面,直到在一场普通的葬礼上,我看到了那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
她不哭不闹,安静地站在角落里对我微笑。
诡异的是,接下来一周,我接了三场活,每一次她都在。
她总是在人群散尽后,走到我面前,用稚嫩的声音说同样的话:“叔叔,别哭了,下一个葬礼就是你的了。”
今天,我又接到了一个新活,地点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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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默,是个职业哭丧人。
这份工作,说白了就是贩卖眼泪,在别人的葬礼上,演出一场与我无关的悲伤。
干我们这行的,什么场面没见过?
为争家产打作一团的,小三挺着肚子来闹事的,甚至还有人哭着哭着笑出声的。
人心鬼蜮,在葬礼上,往往看得最清楚。
入行三年,我自认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情绪收放自如,上一秒还能哭得捶胸顿足,下一秒就能盘算着今晚的宵夜吃什么。
我以为自己对生死已经麻木了,直到那天。
那是一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葬礼,死的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寿终正寝。
家属们哭得稀里哗啦,一半是真情,一半是演给亲戚看。
我跪在灵堂前,掐了一把大腿,眼泪说来就来,嘶哑的哭号声专业而富有感染力,很快就带动了全场的气氛。
就在我一边“哭诉”着老太太生前的“点点滴滴”,一边用余光观察家属反应,盘算着待会儿能多拿多少红包时,我瞥见了她。
在灵堂的角落,人群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
她大概七八岁的年纪,扎着两个羊角辫,皮肤白得像纸。
在一片黑白灰的肃穆中,她那一身鲜红的裙子异常醒目。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
最诡异的是,她正看着我,嘴角挂着一抹与年龄不符的、僵硬的微笑。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凉气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哪家的孩子这么不懂事?穿成这样来参加葬礼?
但活儿还得干,我把头埋得更低,哭声更大了几分,试图用专业的表演来掩盖内心的不适。
仪式终于结束了,家属们簇拥着灵柩离开。
我长舒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膝盖,准备去“账房”领钱走人。
人群渐渐散去,灵堂里变得空旷起来。
我刚站起身,就发现那个红衣女孩还站在原地,只是位置变了,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愣住了,下意识地问:“ 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她没有回答,仰起小脸,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洞,直勾勾地盯着我。
她怀里的布娃娃,一只眼睛的纽扣已经掉了,露出黑色的棉絮,也像是在瞪着我。
“ 叔叔,”她开口了,声音稚嫩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 别哭了。”
我有点不耐烦,以为是哪家没看好的熊孩子在捣乱。
“ 行了行了,叔叔不哭了,你快去找你爸爸妈妈吧。”
她却摇了摇头,嘴角的微笑弧度更大了,露出一排细小的白牙。
“ 下一个葬礼,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