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转身就跑，红色的裙摆在空荡的灵堂里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一转眼就消失在了门口的拐角处。
我僵在原地，后背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愣神一会便追出去，外面是墓园交错的小径和林立的墓碑，哪里还有什么红裙子小女孩的影子。
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沙沙作响。
我狠狠地打了个哆嗦，掏出烟盒，手抖得半天才点着火。
恶作剧，一定是哪个不懂事的孩子在恶作剧。
我用力吸了一口烟，辛辣的烟雾呛得我咳嗽起来，也驱散了心中那一丝荒谬的恐惧。
抽完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狠狠碾灭，领了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我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不吉利的小插曲，很快就抛在了脑后。
毕竟，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晦气是家常便饭，要是件件都放在心上，那早就不用活了。
2
生活还得继续，眼泪还得接着卖。
一个星期后，我的手机响了。
是新的活儿，一个中年男人，在家突发心梗没抢救过来。
我换上那身万年不变的黑色外套，打车去了殡仪馆。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流程烂熟于心。
我跪在灵前，酝酿情绪，准备开工。
可这一次，我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那道目光阴冷、像一条毒蛇，缠绕在我的脖子上，让我喘不过气。
我心神不宁地在人群中扫视，后背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然后，我看到了她。
就在人群的缝隙里，隔着几个哭泣的家属，那个红裙子！
还是那个扎着羊角辫的模样，还是那身血一样鲜艳的裙子，还是那个诡异的微笑！
她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仿佛我才是这场葬礼的主角。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不是幻觉！她真的又出现了！
我再也顾不上表演，拨开身前的人就想挤过去抓住她，问个究竟。
可她太灵活了，像一条滑不溜丢的鱼，身影在人群中一闪，就再也找不到了。
我像个疯子一样在灵堂里转悠，引来了家属们诧异的目光。
只好尴尬地退回来重新跪下，但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那句“下一个葬礼就是你的了”，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反复回响。
葬礼草草结束，我一秒钟都不想多待，领了钱就往外冲。
我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逃离那道无处不在的目光。
可我刚一转身，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猛地停住了脚步。
她就站在我身后，离我不到半米。
“ 叔叔，别哭了……”她又重复了那句话，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
“ 你到底是谁！”我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一声尖叫脱口而出，伸手就朝她推去。
我的手掌穿过了她的身体，什么都没有碰到。
她在我面前，像一个被风吹散的幻影消失了。
我“扑通”一声摔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朝外面逃去。
我冲出殡仪馆，跳上一辆出租车，对着司机大吼：“ 快开车！快！”
司机被我吓了一跳，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猛地窜了出去。
我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殡仪馆，心脏还在狂跳不止。
这不是恶作剧，也不是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