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真的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
3
回到家,我第一次对自己的工作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那些我曾经漠然面对的死亡,似乎正透过那个小女孩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我。
第三个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把自己灌得半醉,试图用酒精来麻痹那根紧绷的神经。
看到来电显示是“ 师父老赵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我们这一行,没什么朋友,老赵是带我入行的师父,也是唯一一个还能说上几句话的人。
“ 喂,师父……”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年轻的、带着哭腔的声音:“ 李叔……是我……我爸他……”
是老赵的儿子小军。
“ 我爸他……没了……在浴室滑了一跤,头磕在浴缸角上,等我发现的时候,人已经……”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老赵死了。
第一个,陌生老太太。
第二个,心梗中年男。
第三个,我师父老赵。
那个女孩的预告,正在一个一个地变成现实。
老赵的葬礼上,我哭得撕心裂肺。
这一次,一半是演给外人看的职业习惯,另一半,却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悲伤。
我看着灵堂上老赵的黑白照片,他那张平时总是带着几分油滑世故的脸,此刻显得那么安详,又那么陌生。
真的是意外吗?
一个在浴室里都能哼着小曲搓澡的老油条,会那么不小心滑倒摔死?
我不敢细想。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灵堂里搜索。
果然,在供桌旁边的阴影里,那个红色的身影静静地伫立着。
这次她没有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我彻底崩溃了。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巧合。
她就是个死神,一个来索命的死神。
而我,就是她的下一个目标。
仪式一结束,家属们还在忙乱,她就鬼魅般地出现在了我面前,同样的声音再次响起:“ 叔叔,别哭了……”
我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冷汗浸透了我的衬衫,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
下一个,真的轮到我了。
4
我把自己锁在家里,拉上所有窗帘,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光亮和声音。
甚至不敢出门,不敢接任何电话,也不敢看镜子,我怕在镜子里看到那个红色的影子。
我开始疯狂地酗酒,只有在酒精彻底麻痹神经的时候,我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但恐惧就像水里的浮萍,你越是按压,它反弹得越厉害。
在醉酒和清醒的间隙,那个女孩的脸,那句冰冷的预告,反复折磨着我。
我不能就这么坐着等死!
在一次剧烈的宿醉头痛中,我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我冲进洗手间,用冷水一遍遍地泼在脸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个女孩,或者说那个“东西”,为什么会缠上我?
她预告的三场死亡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我,又和他们有什么联系?
我快步冲到房间,翻出我这几年的工作记录本。
那是一个破旧的笔记本,上面潦草地记着每一单活的时间、地点、死者信息和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