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们明日去西山赏叶吧!」
11.
于是,在阿兄让我即刻回府的当晚,我不仅没回去,反而让锦书回府简单收拾了行装,住在了靠近城门的客栈。
翌日一早,便与陆文轩一同出发,前往西山别院小住。
我的想法很简单。
阿兄如今管我管得这般紧,或许只是习惯使然。
那么,我消失几天,让他彻底习惯没有我的日子,或许就好了。
顺便,也能给永宁郡主制造些机会。
等他发现郡主的好,开始新的生活,自然就会慢慢淡忘我这个不懂事的妹妹。
长痛不如短痛,我也好早些习惯他身边有别人的滋味。
抵达西山别院时,已是午后。
安顿下来后,几只飞鸽已经在我房间的窗台上叽叽咕咕的叫着。
我没有取下信鸽脚上的信卷,只是拿起笔,在空白的信卷上,斟酌了许久,最终只落下两个疏离而客套的字:
「勿念。」
然后,我便将几只信鸽一起放飞
其实,心里并非不难受。
但我能感觉到,或许是因为我态度的转变,这一世的阿兄,行为举止也透着古怪。
他似乎比前世更在意我的行踪,更难以忍受我的远离。
我绝不能心软。我怕再多待在他身边一刻,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重蹈覆辙。
我已经毁过他一次,绝不能再来一次。
等他这次彻底对我失望,大概就会放手了吧。
反正我一直都是他的麻烦,这次,就当是最后一个。
西山的秋色确实绚烂。
层林尽染,如火如荼。
我与陆文轩漫步山间,他博闻强识,谈吐风趣,倒是驱散了不少我心头的阴郁。
十八岁的年纪,本该是明媚张扬的。找了处视野开阔的亭子,看着满山红叶,也能暂时将那些烦扰抛诸脑后。
那日傍晚,在山间别院的小酌,我和陆文轩都多喝了几杯。
我趴在石桌上,望着天边如血的残霞,眼泪无声地滑落。
「我是真喜欢他,我能怎么办。
「你说,喜欢上别人,怎么就这么难呢?怎么就做不到呢?」
「我是不是病了,有没有什么药,能治好我」
陆文轩坐在我对面,脸色也有些醺然,他叹了口气。
「沈小姐,你的心情,我大概能懂一些。」
「其实,那次宫宴打听你,是我唐突了。
只是家中已为我定下亲事,对方是世交之女,我无力反抗。」
他苦笑着摇摇头:
「幸好,沈小姐你对我并无男女之情,至少,我还能有你这样一位红颜知己,同是天涯沦落人。」
他说到动情处,声音也有些哽咽。
我被他勾起了更多的愁绪,正想与他一同感慨这造化弄人,眼角的余光,却猛地瞥见亭子外的石阶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颀长冷峻的身影。
我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酒意上涌,看花了眼。
再定睛看去。
那个破开暮色与重重枫影,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眼神死死锁在陆文轩身上的男人。
不是我的阿兄,沈止,又是谁?
12.
一瞬间,我浑身的酒意化作冷汗,浸透了衣衫。
几乎是本能地,我猛地坐直身体,下意识地想要拉开与陆文轩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