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忙吗？”她轻声问，把汤碗推到他面前。
厉承舟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没喝，抬眼看向她。餐厅顶灯的光线落在他深邃的眉眼间，带着审视的意味。“还好。处理些财务上的事。”他语气平淡，像在谈论天气，“对了，你那张附属卡，最近用得还顺手吗？”
苏晚握着勺子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指尖微微发白。她垂下眼，盯着碗里清亮的汤水，声音更轻了：“挺…挺好的。我…我其实不怎么用。”
“是吗？”厉承舟慢条斯理地搅动着汤勺，金属勺壁碰着瓷碗，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过分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清晰。“我看账单，最近两个月，支出有点频繁。”
苏晚猛地抬起头，脸色瞬间褪去血色，变得有些苍白。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慌乱地咬住了下唇，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厉承舟锐利的目光。
“我…我……”她嗫嚅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桌布边缘。
厉承舟放下勺子，身体微微前倾，隔着餐桌，无形的压力笼罩过去。“苏晚，”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告诉我，那个叫沈确的，是谁？”
“沈确”两个字像两颗冰雹，狠狠砸在苏晚心上。她身体剧烈地一颤，眼中瞬间涌上巨大的惊恐和慌乱，仿佛被剥掉了所有伪装。她猛地站起身，带得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你…你查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被侵犯的愤怒，但更多的，是恐惧。
“查？”厉承舟嗤笑一声，也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将苏晚完全笼罩。“七百万，苏晚。两个月，七百万转给一个陌生男人。作为你的丈夫，我难道不该问问，我的钱，花到哪里去了吗？”他一步步绕过餐桌，逼近她。
苏晚被他迫人的气势逼得连连后退，后背抵住了冰冷的酒柜。她无处可逃，只能仰起脸，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冲花了精致的妆容，留下狼狈的痕迹。
“他…他病了！”她几乎是喊出来的，带着绝望的哭音，“沈确他病了！很重很重的病！他需要钱救命！承舟，我没办法…我看着他那样，我没办法不管啊！”她哭得浑身发抖，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小兽。
“病了？”厉承舟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他伸出手，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上滚烫的泪水。他的指尖冰凉，触碰到她的皮肤，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厉承舟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蛊惑的平静，“救人一命，是好事。”他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堪称温和的弧度，“别哭了。”
苏晚愣住了，泪水还挂在睫毛上，呆呆地看着他。巨大的恐惧之后，这突如其来的“理解”让她有些懵，甚至生出一丝不切实际的希冀。他…他相信了？他不追究了？
“真…真的？”她声音颤抖，带着不敢置信的试探。
“当然。”厉承舟收回手，插回西裤口袋，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惯常的疏离，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温柔”只是错觉。“既然是救命钱，花了就花了。”他转身，朝卧室走去，语气平淡无波，“早点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