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离开后,书房里恢复了寂静。厉承舟拿起桌上沈确的照片,指尖用力,照片边缘被捏得微微变形。他看着照片上那个苍白虚弱的男人,眼神冰冷,如同看着一只即将被他碾死的蝼蚁。
救命钱?他倒要看看,没了他的“钱”,这对苦命鸳鸯,拿什么来续命。
第三章
市中心医院,血液科病房特有的消毒水气味浓得化不开。
单人病房里,沈确靠在摇起的病床上,脸色比几天前林锐拿来的照片上更加灰败。他瘦得脱了形,宽大的病号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露出的手腕骨节嶙峋,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他闭着眼,胸口微弱的起伏显示他还活着,但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
苏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紧紧握着他一只冰凉的手。她的手也在抖,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显然是哭了很久。她看着护士拔掉沈确手臂上输完液的针头,又看着护士拿着新的药瓶进来,动作熟练地换上。
“陈医生…沈确今天的状态,好像更差了。”苏晚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浓重的鼻音,她看向旁边穿着白大褂、表情严肃的陈明远教授。
陈明远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翻看着手里的病历夹,眉头紧锁。“苏小姐,沈先生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急性髓系白血病高危型,进展很快。目前最有效的就是靶向联合化疗,还有后续可能需要的骨髓移植。”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公式化的沉重,“但是,这些治疗,尤其是进口的特效药和靶向药,费用……你是知道的,非常高昂。”
“钱不是问题!”苏晚急切地打断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陈教授,您用最好的药!多少钱我都给!只要能救他!”她说着,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包,想拿出手机查看账户。
陈明远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避开了苏晚恳求的视线,语气变得有些为难:“苏小姐,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医院有医院的流程。沈先生之前的治疗费用,已经拖欠了不少。我们科室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按照医院规定,如果账户余额持续不足,一些非紧急的、特别昂贵的药物……我们可能无法持续提供。”
“拖欠?”苏晚愣住了,脸色瞬间煞白,“不可能!我前几天才……”她猛地想起厉承舟那张被冻结的附属卡,还有自己其他账户里莫名被限制的转账功能,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是他!一定是厉承舟!
“陈教授,您听我说,”苏晚的声音因为恐惧和焦急而尖锐起来,“钱马上就到!我保证!您先给他用药,求您了!他不能断药啊!”她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沈确,心如刀绞。
陈明远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苏小姐,规定就是规定。这样吧,今天这瓶基础化疗药先用上。但明天……”他看了一眼沈确,“如果账户还是负数,那些关键的进口药,比如‘维奈托克’和‘吉瑞替尼’,恐怕就……”
他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
苏晚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她看着护士换上的那瓶普通药水,再看看沈确灰败的脸,巨大的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没有那些特效药,沈确就是在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