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凄厉到扭曲的尖叫，如同玻璃刮过石板，猛地从楼梯口炸响！
07
一个身影几乎是滚爬着冲上天台。是个老妇人，头发花白板结，如同枯草，衣衫褴褛不堪，赤着的双脚沾满黑泥。
她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一双眼睛却瞪得几乎裂开，里面是无边无际的恐惧，几乎要化为实质流淌出来。
“滚！滚开！月圆莫回头！香尽快闭眼！”
她挥舞着干枯如鸟爪的手臂，疯狂地指向我和香炉，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
“那是吃人的东西！拜不得啊！它会循着香味过来！吃了你的魂！吃了所有人的魂！！”
就在她挥舞手臂的瞬间，一个破旧、边缘烧焦的牛皮笔记本，从她破烂的衣兜里滑落，掉在角落的杂草丛中，当时却无人留意。
弹幕瞬间爆炸，屏幕被密密麻麻的字覆盖。
【我操！真·疯婆子！这演技绝了！】
【群演多少钱？介绍下！】
【她说吃人……我特么把手机扔了！】
【主播！快跑！她不像假的！！】
见状，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恐惧和一种病态的、捕捉到爆点素材的兴奋感交织在一起。
我强作镇定，对着镜头：
“大家别慌，可能是附近的居民，可能……精神状况不太稳定……”
说着我试图上前沟通。
老妇人却像一头护崽的母兽，猛地扑过来，枯瘦的手指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传来尖锐的刺痛。
“走！快走！香烧完一半就来不及了！它闻着味就要来了！快啊！！”
她的眼神里是纯粹的、濒死般的绝望，那股力量大得惊人，让我无法挣脱。
她几乎是贴着我耳朵嘶吼：“贪念是饵！你许的愿，就是卖身契！”
我挣扎着，对着蓝牙耳机低吼：“小吴！保安！”
守在楼下的小吴和公寓保安气喘吁吁地冲上来，几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老妇人从我身上撕开。
她被强行拖向楼梯口，双脚徒劳地蹬踹着地面，头却死死扭向我，浑浊的眼珠死死钉在我身上，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无声的呐喊：
“……快……跑……孩子……”
08
那眼神，我至今无法忘记。
那不是疯癫，是清醒的、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绝望警告。
一丝微弱的悔意，像针一样刺了我一下，但很快被直播间的热度冲散。
现场一片狼藉。
我惊魂未定地整理着被扯乱的衣服和头发，对着镜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意外……一点意外插曲，大家别在意，我们继续……”
目光，无意间扫过香炉。
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冻结。
那三炷香，明明点燃不过十分钟。
此刻却在没有风等外力影响下，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速度，疯狂地燃烧着，已然下去过半！
那香灰，不是寻常的灰白，而是一种毫无生气的、惨白，正簌簌落下，堆积在香炉里，像一小撮骨灰。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巨大的恐惧感如同冰水兜头浇下。
为了证明“无事发生”，也为了压下自己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心跳，我深吸一口气，将手机镜头缓缓地、刻意地扫过自己空无一人的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