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谷中,异象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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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本应在冬末开放,如今却提前绽放,且花瓣泛着淡淡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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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常闻琴声,无人弹奏,却如泣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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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野兽皆避而远之,仿佛此地已非人间。
一日,梦笙在竹屋后发现一汪小池,池水漆黑如墨,水面却映不出人影。他惊问:“此为何池?”
落雪淡淡道:“此乃‘墨池’,千年文魂所聚之地。凡得星辉者,皆需在此池中洗心,方能承载天授之才。”
梦笙俯身欲观,忽见池底浮现出无数面孔——皆是历代才子,或癫或狂,或疯或死,皆双目空洞,似被抽去魂魄。
“他们……是谁?”他颤声问。
“皆是得星辉而未守心者。”落雪道,“才华如火,燃之不当,反焚其主。你若心志不坚,终将与他们一般,沦为墨池中的游魂。”
梦笙心头一凛,跪于池边,郑重立誓:“我梦笙若得功名,必不弃诗心,不负才情,更不负——你。”
落雪望着他,眸中终现一丝暖意。
可就在此夜,天象突变。
墨池水面骤然沸腾,一道血色流星划破长空,坠入梅谷深处。落雪猛然抬头,面色剧变:“天罚将至……他们发现你了。”
梦笙惊问:“谁?谁发现我了?”
“天道。”她声音低沉,“文曲星君已上奏,说我私引星辉,助凡人逆命。三日内,必有雷劫降临。”
“那我呢?”梦笙急道,“我是否也会被天谴?”
落雪凝视他良久,忽而一笑:“你不会。因你才是‘天选之人’——他们不会杀你,只会……抹去你关于我的记忆。”
梦笙如遭重击,扑上前抓住她手腕:“不!我绝不忘记你!若天要夺我记忆,我便以血书之,以魂记之!”
落雪轻轻抽回手,将一枝白梅放入他怀中:“若真有那一日,你只需记得——这枝梅,曾为你开过。”
她转身走入风雪,背影渐淡,如烟似幻。
梦笙追出竹屋,只见漫天飞雪中,那株千年白梅的枝干上,竟浮现出一道道裂痕,如被雷击,花瓣纷纷坠落,如泪如血。
而天边,一道金光缓缓压来,似有神音低语……
雷劫将至,落雪能否活下?梦笙的记忆是否真会被抹去?那“天选之人”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而墨池深处,那些疯癫才子的魂魄,是否也在等待着梦笙的坠落?
4 京华烟云
京城的春,向来是醉人的。
朱雀大街上,车马如龙,绣毂香车络绎不绝。新科举子们身着青衫,意气风发,穿行于酒楼茶肆之间。而其中最受瞩目的,便是来自江南的梦笙——他以一篇《策问·天下赋》震惊主考,被誉为“十年来第一奇才”。林太傅亲自召见,赐座上宾,更将爱女婉柔许为婚配,一时间,风头无两。
可梦笙心中,却如压重石。
自那日落雪将白梅放入他怀中,他便觉心神不宁。那枝梅虽已枯萎,却始终不落,夜夜泛出微光,似有魂在。更奇的是,每至子时,他总听见有人低语,声音清冷,如雪落寒潭:“你忘了我么?”
他不敢对人言,只在夜深人静时,独坐灯下,翻阅那本《梅谷诗集》。可诗集页页泛黄,字迹如被水浸,渐渐模糊,仿佛有一只无形之手,正悄然抹去落雪存在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