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楼紫月姑娘,一舞《月下独酌》!”司仪高声宣布。
掌声中,繁华深吸一口气,指尖在琴弦上流转。清越的琴音如流水倾泻,紫月随乐起舞,彩袖翻飞,步步生莲。
台下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美妙的配合所吸引。
繁华全神贯注于指下的琴弦,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道目光穿透纱帘,牢牢锁在了她的身上。
谢书行本是随友前来,对这等风月场所并无太大兴趣。他本是清流世家的公子,自幼饱读诗书,年纪轻轻已在朝中任职,前途无量。若不是好友极力怂恿,他绝不会踏足此地。
当那琴声响起,他不由自主地望向纱帘后方。隐约可见一个窈窕的身影,低眉信手续续弹,那专注的神情,那优雅的姿态,竟让他一时失了神。
一阵风适时吹来,轻轻掀开纱帘一角。就在那一瞬间,谢书行看见了繁华的侧脸——肤白胜雪,眉目如画,神情清冷得不似凡尘中人。
他的心,猛地一跳。
琴声继续流淌,谢书行却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看不见其他景象。他的整个世界,只剩下纱帘后那个抚琴的女子。
舞毕,掌声如雷。紫月躬身谢礼,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台下,与谢书行对视一眼,却发现他的目光根本不在自己身上,而是直直盯着帘后的繁华。一丝不悦掠过她的心头。
演出结束,姑娘们退回后堂。督花满面笑容地迎上来:“好!好!今晚紫月定能拔得头筹!”
紫月勉强笑了笑,目光扫过繁华:“只怕有人不愿露面,也能抢尽风头。”
繁华正要说什么,一个小丫鬟匆匆进来,在督花耳边低语几句。督花脸色微变,示意繁华跟她来。
偏厅里,谢书行已等候多时。见督花带着繁华进来,他的眼睛顿时亮了。
“这就是方才抚琴的姑娘?”他问,目光却未曾离开过繁华的脸。
督花不动声色地挡在繁华面前:“谢公子有何指教?紫月姑娘正在梳洗,稍后便可相见。”
“我要为她赎身。”谢书行直截了当,目光越过督花,直视繁华。
繁华微微一怔,抬眼看向眼前的男子。他约莫二十出头,眉目清俊,气度不凡,与那些常来望月楼的官员们截然不同。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竟一时都忘了移开。
督花皱眉:“谢公子说笑了。紫月今晚的身价起码百金,而繁华...”她顿了顿,“她是非卖品。”
“请妈妈开个价。”谢书行坚持。
督花打量着他,冷笑道:“一万金!少一分都不行!”
这个数字高得离谱,足以买下整座望月楼。督花自信这个价格能吓退任何人。
不料谢书行只是微微一愣,随即坚定道:“好!就一万金!但请给我两日时间筹钱。”
督花眯起眼:“两日后就是繁华登台的日子,若到时不见钱,就请公子别再纠缠。”
“一言为定!”谢书行深深看了繁华一眼,转身离去。
繁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涟漪。这是十六年来,第一个为她如此奋不顾身的人。
接下来的两日,望月楼里议论纷纷。没人相信谢书行真能凑齐一万金,更没人理解他为何要为繁华付出如此代价。
“听说谢家虽是世家,但家规甚严,绝不会允许子弟拿这么多钱来赎一个风尘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