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很诚恳。
“让她……让她再睡个好觉。”
村民们有些骚动。
村长眯起了眼。
他审视着陈川。
看了很久。
他点了点头。
“好。”
“我们就在外面守着。”
“你敢耍花样……”
他没有说下去。
但所有人都懂。
陈川关上了门。
把外面的世界隔绝。
他背靠着门板。
身体在发抖。
但他很快就控制住了。
他抱起妹妹。
把她放到床上。
给她盖好破旧的被子。
“睡吧。”
“明天哥带你去看大龙。”
他的声音很温柔。
像春天的风。
妹妹信了。
她太累了。
也太怕了。
很快就睡着了。
脸上还挂着泪痕。
陈川坐在床边。
看着妹妹的脸。
看了很久。
很久。
然后他站起来。
没有一丝犹豫。
他走到门口。
搬过那几个陶罐。
一共四个。
两个在左手边。
两个在右手边。
他深吸一口气。
胸口憋得生疼。
他最后看了一眼熟睡的妹妹。
然后。
猛地拉开了门。
外面的人猝不及防。
村长正靠着一棵树打盹。
陈川的动作太快了。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
他动了。
快如闪电。
陶罐举起。
狠狠砸在门框两边的石墩上。
砰。
砰。
砰。
砰。
四声脆响。
罐子碎了。
大团大团的灰白色粉末炸开。
瞬间弥漫。
是草木灰。
里面还混着磨得极细的辣椒粉。
辛辣的烟雾。
呛人的灰尘。
像一张大网。
把门口所有人都罩了进去。
“咳咳咳！”
“啊！我的眼睛！”
惨叫声。
咳嗽声。
咒骂声。
乱成一团。
火把掉在地上。
被雨水浇灭。
陷入一片黑暗和混乱。
就是现在！
陈川冲回屋里。
一把背起还在睡梦中的妹妹。
用布带牢牢绑在自己身上。
“灵儿，抓紧哥！”
他低吼一声。
从另一侧的窗户撞了出去。
破旧的木窗被撞得粉碎。
他落地。
在泥水里滚了一圈。
然后爬起来。
疯了一样地跑。
他白天看过路。
每一块石头。
每一处沟坎。
都记在脑子里。
他没有回头。
他不敢回头。
他只知道跑。
向着那个方向。
锁龙山。
村子里的禁地。
活人不能进的地方。
身后。
村长的咆哮声穿透了雨幕。
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杀意。
“狗崽子！”
“给我追！”
“点火把！放狗！”
“今天！他必须死！”
3
泥浆裹住的双脚很重。
身后的妹妹很轻。
却是陈川的整个世界。
他跑。
肺像着了火。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腿不是自己的了。
身后的光。
越来越近。
犬吠声。
越来越响。
敲在他的心上。
不能停。
停下就是死。
灵儿会被他们拖走。
扔进那条黑漆漆的江里。
他看见一块巨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