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多高。
被纠缠的藤蔓覆盖着。
是个好地方。
可以暂时躲一下。
喘口气。
他猛地转向。
用尽最后的力气扑了过去。
躲进巨石的阴影里。
他把妹妹放下来。
用身体护住她。
捂住她的嘴。
不让她发出一点声音。
心跳得像要炸开。
他屏住呼吸。
听着。
雨声。
风声。
还有追兵靠近的声音。
“这边！”
“狗往这边叫了！”
是村长儿子陈虎的声音。
尖利，恶毒。
火光晃动。
映亮了这片山壁。
陈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脚下的泥土。
忽然动了一下。
很轻微。
像是踩在了一块松动的浮土上。
他不敢动。
可泥土自己陷了下去。
先是脚踝。
然后是小腿。
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
不好！
他想抓住旁边的藤蔓。
晚了。
脚下一空。
大地张开了嘴。
把他和灵儿一起吞了进去。
失重。
下坠。
耳边只有呼啸的风。
他死死抱着妹妹。
将她护在怀里。
然后。
重重地撞在什么东西上。
眼前一黑。
没了知觉。
……
刺骨的冷。
还有湿。
水滴落在他的脸上。
把他激醒了。
一片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土腥和腐朽的味道。
很浓。
灵儿？
他摸索着。
碰到了妹妹温热的身体。
她的呼吸平稳。
陈川松了口气。
他们还活着。
这里是哪？
一个洞穴？
他撑着身体想坐起来。
却听到一个声音。
一个不属于他和妹妹的声音。
呼……
吸……
很慢。
很沉。
像一个破旧的风箱。
每一次吐息。
都让这洞穴里的空气微微震动。
陈川的血。
瞬间凉了。
这洞里。
有东西。
一个活物。
他不敢动了。
连呼吸都停滞了。
哗啦……啦……
又一个声音响起。
是金属摩擦石头的声音。
粗重的锁链。
被缓缓拖动。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
缠住了他的心脏。
他哆嗦着手。
从湿透的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层层打开。
里面是一个火折子。
还有几根火绒。
谢天谢地。
没湿透。
他划着火石。
一下。
没亮。
两下。
还是没亮。
他的手抖得厉害。
那个沉重的呼吸声。
离他很近。
非常近。
第三下。
“刺啦”一声。
一点火星。
亮了。
他赶紧凑上火绒。
吹着。
一小簇微弱的火苗。
终于燃了起来。
他举起火折子。
慢慢地。
向前照去。
他看见了。
首先看到的。
是一片白。
像玉。
又像是冰。
上面布满了巴掌大的鳞片。
层层叠叠。
这不是山壁。
火光继续向上。
那片白色还在延伸。
巨大，冰冷。
然后。
他看到了眼睛。
一对眼睛。
闭着。
但只是一条眼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