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梆人,敲梆巡夜,报的不仅是人时的更,也是鬼时的点。梆声,是界限,是规矩,是警告。但仅仅如此,还不够。”他转过身,目光如炬,“需要力量,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震慑住那些蠢蠢欲动的黑暗。而这力量……需要代价。”
他的目光落在那本册子上:“历任打梆人,传承的不仅是梆子和技艺,还有这汲取生命精华,维系自身,对抗黑暗的……秘法。副手,便是代价的一部分。他们的生机,他们的器官灵性,滋养着我,也维系着这脆弱的平衡。”
我听得遍体生寒。
用别人的生命,来换取所谓的力量和平衡?这算什么守护神?这分明是魔!
“所以……所以李伯不是失足……是你杀了他,取了他的肝?!”我声音嘶哑。
陈爷默认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冷酷:“你的名字已经写上去了,沈青。这是你的命。成为我的一部分,守护这座镇子,是你的荣耀。”
“放屁!”我猛地向后退去,撞翻了身后的椅子,“我才不要这种荣耀!我不是你的祭品!”
我想跑,想冲出这个魔窟,想告诉全镇的人这个恐怖的真相!
但陈爷只是轻轻一跺脚。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空气变得粘稠如胶,我的四肢像是被无数冰冷的锁链缠住,动弹不得。
连声音都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半点。
他缓缓走近,那双亮得异常的眼睛近在咫尺,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着古老尘埃和新鲜血腥的诡异气味。
“别怕,孩子。”他伸出那只枯瘦的手,冰凉的手指抚过我的脸颊,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不会很疼。而且,你会以另一种方式,获得永生。和我一起,守护这片土地。”
他的手指滑到我的胸口,那里,心脏正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碎胸骨。
“多鲜活的力量啊……”他喃喃自语,眼中流露出贪婪的光,“你的心,一定很补……”
我被那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陈爷房间的角落里,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陈爷似乎并不急于动手,他像一只戏耍猎物的猫,慢条斯理地准备着什么。
他在房间中央的地面上,用某种暗红色的粉末,画着一个复杂而诡异的阵法。
那粉末散发出的,正是我熟悉的血腥气。
他口中念念有词,是一种我完全听不懂的、古老而拗口的咒文。
空气中的压抑感越来越强,那盏昏黄的油灯光芒摇曳不定,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扭曲、膨胀,如同张牙舞爪的妖魔。
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唤醒。
窗外原本零星的虫鸣彻底消失了,连风都静止了,整个小镇陷入一种死寂的等待中。
不,不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