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的剔骨刀，掉落在了一旁。
周深踩着我爸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陈江，你老了。”
“现在的你，连我都打不过。”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上车。”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爬上了车。
周深也跟着上了车，一脚油门，黑色的轿车呼啸而去。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我爸从地上爬起来，怨毒地盯着我们远去的方向。
他的身边，站着那个叫陈言的少年。
还有整个镇子的“人偶”。
他们就像一尊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安静地，诡异地，目送着我们离开。
6
车子一路疾驰，开出了那个让我窒息的小镇。
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你……你到底是谁？”我忍不住问身边的男人。
周深目不斜视地开着车。
“周深。”
“你爸的师兄。”
师兄？
我爸还有师兄？
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受你妈妈所托。”
“我妈妈……她真的还活着？”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活着。”周深言简意赅，“但状态不太好。”
“你爸把她的情感和记忆，大部分都抽离出来，封存在了那个人偶里。”
“现在的她，就像一个失忆的植物人。”
我的眼眶一热，眼泪掉了下来。
原来，我爸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把妈妈做成了人偶。
那个疯子！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哽咽着问。
“因为你妈妈想带你走。”
周深叹了口气。
“当年，你和你哥哥，都得了一种罕见的病，医生说活不过十岁。”
“你爸为了救你们，开始研究‘活人偶’之术。”
“他成功了，他用人偶，延续了你们的生命。”
“但是，他渐渐沉迷于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他开始觉得，有思想，有情感的人类，是‘不完美’的。”
“只有绝对服从，没有杂念的人偶，才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你妈妈发现了他的疯狂，想要带你离开，结果……”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但我已经明白了。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恐惧，愤怒，悲伤……各种情绪在我胸中交织。
“那……陈言呢？”我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他到底是谁？”
“他就是你哥哥，陈言。”
“或者说，是占据了你哥哥身体的‘人偶’。”
周深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
“什么意思？”
“‘活人偶’之术，有两种。”
“一种，是制作一个替身人偶，替主人承受病痛，就像你。”
“这种人偶，被称为‘仆偶’。”
“另一种，则更加霸道和残忍。”
“那就是，制作一个和主人一模一样的人偶，然后，将主人的灵魂、记忆、情感，全部转移到人偶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