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着挑眉的南知意,段奚舟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避开了她逼视的目光,声音干涩:“这里禁烟。”

南知意斜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指尖那点橘红的火光,在昏暗中映照着她美艳却疏离的脸庞。她将一口烟圈缓缓吐在他低垂的眉眼间,轻声问:“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七年了。她设想过无数次重逢,他或许会解释,会道歉,甚至会冷漠地视而不见。唯独没想过,他会如此平静地跪在她面前,关心餐厅的规章制度。

这股无名的火驱使着她,高跟鞋尖往前一探,挑中了他制服前襟那枚冰凉的金属胸牌。坚硬的铭牌边缘,不轻不重地撞在他线条清晰的下颌上,发出一声细微却清楚的脆响。段奚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沉默着,下颌线绷得更紧。

灼热的呼吸,连同一截从香烟末端弹落、带火星的烟灰,一起砸在段奚舟裸露的手背上。

南知意清楚地看到,他手背上那道狰狞扭曲的疤痕,猛地抽了一下,像条受惊的蜈蚣。她心里莫名一紧,几乎下意识地皱了眉。

她俯下身,掐灭刚刚点燃的烟蒂。医生的经验让她一眼就看出,段奚舟的左手伤足以让他弹不起吉他。

段奚舟突然抬手,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指尖微凉,掌心那些粗糙的茧子,磨蹭着她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好久不见。”他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说,那声音里似乎压抑着千言万语。

南知意没有立刻挣脱。洗手间冷白的灯光将他眼底的疲惫和眼下的青黑照得无所遁形。他的制服领口有些歪斜,隐约能看到锁骨下方一点模糊的黑色痕迹,像是洗过很多次也没完全褪掉的纹身残影。

“我们可以谈谈吗?”他松开手,声音依旧低哑,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

南知意直起身,整理了一下已经干涸成暗褐色的裙摆,语气平淡无波:“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知意,你好了吗?”南知意的话语被门外林先生关切的声音打断。

这一声呼唤,像一根针,刺破了洗手间内诡异的气氛。段奚舟直到此刻才清晰地意识到,门外那个衣着光鲜的男人,与眼前这个他思念了七年的人,处于同一个世界。而他,只是一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一种即将再次失去她的恐慌,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在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下,他拿起别在制服口袋上的、一枚装饰性的金属胸针,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裸露的手腕内侧。不是很深,但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苍白的手腕滴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绽开刺目的红。

南知意倒抽一口冷气,心脏猛地一缩:“你到底想怎样?”她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担忧而发抖。

段奚舟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她熟悉的倔强,还有一种更深沉的、近乎破碎的祈求:“我想你留下来。至少……帮我处理一下这个。”

他看着她的眼睛,补充道:“你知道,我不会去医院的。”

南知意看着他流血的手腕,又气又急,低声道:“段奚舟,你这个疯子!”

2

最终,南知意还是找了个借口,打发走了担忧的林先生。她带着段奚舟,上了自己那辆低调但价值不菲的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