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香氛。南知意从后备箱拿出常备的医疗箱,熟练地为段奚舟清洗伤口、消毒、上药包扎。
“你总是这样,”南知意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让我心软,让我妥协。”
她的指尖拂过他手腕上那些错综复杂的旧疤痕,新的伤口叠着旧的,像一幅记录他苦难的地图。作为一名医生,她见过无数伤口,唯独他身上的这些,让她每一次触碰,都觉得心脏也跟着微微蜷缩。她迅速垂下眼睫,将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不能让他看见。
段奚舟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可你总是会上当,不是吗?”
南知意没有回答,只是将纱布最后打了个结,力道不经意间加重了些。段奚舟几不可闻地“嘶”了一声,却没有躲闪。
车厢内陷入沉默,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音。七年的时光横亘在两人之间,充满了太多的疑问和未解的心结。
“下周六,蓝鲸酒吧,晚上九点。”段奚舟突然开口,打破了沉寂,“我……我们乐队有个小型演出。我希望你能来。”
南知意闻言,冷笑一声,刻意用尖锐的话语武装自己:“段奚舟,你凭什么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听你的话,跟着你到处跑?”她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语气变得更加冷硬,“你听好了,今天和我一起来的林先生,是我的未婚夫。我们两家是世交,很快就要……”
“订婚”两个字还未说出口,便被一个带着薄荷烟味和血腥气的吻堵了回去。段奚舟猛地倾身过来,一手扣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撑在她耳边的椅背上,将她困在座椅和他的身体之间。 这个吻不像记忆中那般带着少年人的青涩,而是充满了绝望的占有欲。
南知意被迫承受着这个吻,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剧烈心跳,以及透过薄薄衣料传递过来的、几乎烫人的体温。 她尝到了铁锈味,分不清是他手腕伤口渗出的血,还是他或她自己唇舌间破裂的味道。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在狭小的车厢内响起。
南知意用力推开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交织着震惊、愤怒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
段奚舟用舌尖顶了顶发麻的脸颊,却低低地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惨淡和执拗:“一定要来。求你了。”
巴掌和祈求,几乎在同一时间降临。
“混蛋。”南知意偏过头,看着窗外,低声骂道,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3
第二天中午,南知意约了崔梦和戚枫在一家咖啡馆见面。崔梦和戚枫是当年乐队的鼓手和键盘手,也是她和段奚舟共同的朋友。乐队解散后,他们回到了相对正常的生活轨道,但彼此间仍有联系。
“什么?!你说你昨天遇到段奚舟了?!在餐厅当服务生?他还……自残留你?”崔梦咬着吸管,不可置信地差点跳起来。
“嗯。”南知意搅拌着面前的咖啡,轻轻应了一声。
“那没良心的混蛋现在在哪?我这就去揍他!当年一声不响就消失,留你一个人……现在又搞这出!”崔梦的暴脾气一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