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觉得我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我站起身。
“如果您们来，只是为了让我承认一件我没做过的事，那可以回去了。”
“调查组要查，就让他们查。我等着。”
校长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失望和一丝冷漠。
“好，好。姜哲，希望你不要后悔。”
说完，他站起身，带着教导主任，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再次被关上。
我爸看着我，欲言又止。
最后，他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儿子，做得对。咱们没做过，就不能认。”
我知道，学校这边，已经把我放弃了。
在他们看来，保住状元陆鸣轩和学校的声誉，远比保住一个“作弊”的第二名重要。
接下来，就该轮到市教育局的调查组了。
我回到房间，拉开窗帘。
楼下，那几个记者还没走。他们聚在一起，抽着烟，对着我们家的窗户指指点点。
不远处，还有一些邻居在围观，交头接耳。
我成了这个小区的焦点。
一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焦点。
4
调查组的动作很快。
下午，我就接到了电话，让我去学校一趟。
电话是教导主任打来的，语气公事公办，带着一种疏离感。
我到学校的时候，校园里空荡荡的。
暑假了，学生都放了假。只有几个保安在门口无聊地晃荡。
看到我，他们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会议室里，坐了五六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表情很严肃，胸前挂着“市教育局调查组”的牌子。
他旁边是校长和教导主任，两人都低着头，像挨训的小学生。
陆鸣轩也在。
他坐在调查组的另一边，腰杆挺得笔直，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看到我进来，他的眼神扫过来，带着一丝审视和冷漠。
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姜哲同学是吧？”金边眼镜推了推眼镜，开门见山，“我们今天来，是想就陆鸣轩同学的举报，向你核实一些情况。”
我点点头：“可以。”
他拿出一个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一沓复印件。
最上面的一张，就是我的那份物理草稿。
“这份草稿，是你本人写的，没错吧？”
“没错。”
“好。”金边眼镜把草稿推到我面前，“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些符号，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你的解题思路，具体是怎样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陆鸣轩的嘴角，微微向上翘了一下。他似乎很享受这一刻。
他觉得，我肯定解释不出来。
我拿起那张纸。
指着上面一个最复杂的，由螺旋线和几个离散点构成的符号。
“这个，代表的是在特定能量区间内，入射粒子波函数的散射振幅。这个螺旋，是我用来描述其相位变化的简化模型。这几个点，是概率密度最大的几个奇点。”
我说得很慢，很清楚。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调查组的人面面相觑。
校长和教导主任一脸茫然，像是听天书。
陆鸣轩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他皱起眉，显然没想到我会给出一个听起来如此“专业”的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