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好。”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走。不会再给恩公添麻烦了。”
说完,她身上白光一闪,化作原形,那只雪白的狐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头莫名一揪,然后转身,如一道白色的闪电,窜出道观,消失在密林之中。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乱糟糟的院子,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反而有点……空落落的。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她叽叽喳喳的“恩公”,眼前仿佛还能看到她摇着尾巴忙前忙后的身影。
“走了好。”我喃喃自语,试图说服自己,“咸鱼的生活终于回来了。”
我弯腰,准备捡起早上掉在地上的那个馒头。
一阵山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在我脚边。道观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风吹过破窗的呜咽声。
我拿着那个干硬的馒头,突然觉得,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第三章:情根暗种
白沅离开的第一天,世界清静得让人心慌。
我修好了被踹坏的门,清扫了院子,把那锅诡异的“仙寿粥”埋在了老槐树原本的位置。一切都恢复了原样,甚至比我独居时更整洁。
但我对着空荡荡的道观,第一次觉得这“安静”有些刺耳。没有她咋咋呼呼的“恩公”,没有她笨手笨脚弄出的动静,时间仿佛都凝滞了。连啃了三顿冷馒头,嘴里淡出个鸟来,莫名就开始怀念她扛回来的那头哼哼的野猪——虽然处理起来是场灾难,但至少……新鲜。
“习惯真可怕。”我嘟囔一句,决定去山下的清水村转转,买点米粮,也换个环境。
刚进村口,就觉察到气氛不对。往日聚在村口大树下闲聊的村民不见了,户户门窗紧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焦躁和……淡淡的腥气。
“王婶?”我敲开相熟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王婶,她脸色发白,见到是我,急忙把我拉进去,压低了声音:“沈小哥,你可来了!村里……村里出怪事了!”
“别急,慢慢说。”
“是后山的溪水!”王婶语气急促,“就这两天,溪水变得浑浊不说,靠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子腥臭!昨天李老四家的牛去喝水,回来就病恹恹的,今天早上发现……死了!肚子胀得老大,口鼻流黑水!邪门得很!”
“张屠户家的小儿子,调皮,偷偷跑去溪边玩,回来就发高烧,说明话,浑身起红疹子!郎中看了都摇头!”
“村里人都说……是后山潭里的水妖作祟!要请法师来做法呢!”
水妖?我心里一沉。清水村依山傍水,后山那个深潭据说早年确实不太平,但近几十年一直相安无事。怎么会突然……
我安抚了王婶几句,说要先去溪边看看。凭着道士(虽然是半吊子)的直觉,以及那丝挥之不去的、属于狐狸的愧疚感,我觉得这事不能不管。
避开村民,我沿着溪流往上探查。越靠近后山深潭,那股腥臭味越浓,溪水的颜色也越发暗沉,水面上甚至漂浮着一些细小翻白的鱼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