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我计划的开始。
【二】
我以为我会死,或者在某个破庙里醒来。
但我没有。
当我再次睁开眼,入目的是古朴雅致的沉香木床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驱散了血腥与死亡的气息。
“醒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床边响起。
我费力地转过头,看见了靖安侯李渊。他换了一身墨色家常锦袍,就坐在我的床边,手中捻着一串佛珠,神色莫测地看着我。
这里是靖安侯府。
我没死成,被他的马车悄无声息地接走了。
“你倒是比我想的更有胆色。”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额头上的伤口更是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侯爷……”我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我虚弱地喘息着,眼中却燃烧着不灭的火焰,“我父亲的冤屈,您比谁都清楚。镇国公府和皇后,不过是想借我沈家的人头,来巩固太子的地位。”
李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仿佛能将我整个人吸进去。
我咬着牙,继续说道:“世子李玄,不过是皇后手中的一把刀。而我,沈卿卿,愿做您的棋子,一把……能刺穿皇后心口、为沈家翻案的利刃!”
我看着他,将我所有的筹码、我最后的希望,都押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京城皆知,靖安侯李渊与当今皇后一派,早已是水火不容。他需要一把刀,而我需要一个能执刀的人。
良久,李渊终于有了动作。他从旁边的案几上拿起一份文书,递到我面前。
“做棋子,便要有做棋子的觉悟。”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你已是个‘死人’,沈家嫡女的身份不能再用。本侯可以给你一个新身份,一个能让你留在京城,接触到核心圈子的身份。”
我颤抖着手,接过那份文书。
上面赫然写着:妾室文书。
“明日起,你便是我靖安侯府的五姨娘,沈卿。”
他给我的名字,是沈卿。
他给我的身份,是羞辱,也是保护。
一个在大婚之日“殉情”的罪臣之女,摇身一变,成了夫君皇叔的枕边人。这足以让整个京城哗然,也足以让我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柄。
但同时,靖安侯府五姨娘的身份,也是一道无人敢轻易触碰的护身符。
我死死地捏着那份文书,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泪水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手背上,滚烫。
我从床上滚下来,重重地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对着他,叩首。
“罪女沈卿,叩谢侯爷……恩典。”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和泪。
他给的这份屈辱的恩典,我接下了。
从今往后,世上再无沈家嫡女沈卿卿,只有靖安侯府见不得光的五姨娘,沈卿。
【三】
我成了靖安侯府的五姨娘。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我成了全京城最大的笑柄。
人们说我不知廉耻,大婚之日勾引夫君的皇叔,水性杨花。
人们说我贪生怕死,为了苟活,不惜自荐枕席,给几乎能当我父辈的靖安侯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