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质问他时,他正用牙咬开啤酒盖:

“男人嘛,总得有点消遣。玩玩而已,你还当真?”

她提分手。

他间歇性死缠烂打。

开学那天,他堵在宿舍楼下威胁:

“敢分手?你奶奶的补助金就别想了”。

她转过头,眼里泪光闪烁:

“那天,我就站在这里,含着你的糖告诉自己——

陈茉,你的命运,得攥在自己手里。”

于是她玩命学习。

参加比赛、拿奖、做项目、兼职……

一步步养活自己,并且拿到保研名额。

她忽然看向我,目光清澈:

“要不……你也试试?”

“试什么?”

“至少,活到物理赛结束吧?”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

我低头不语。

物理赛?早已失去意义。

她看穿我的犹豫,忽然挑眉一笑:

“那就打个赌吧。”

“赌这次物理赛,成了替你保密。”

“败了……”

她眼神一黯,像是想起什么,又迅速亮起。

“就以身相许吧。”

她邪魅一笑。

我本以为这是苦中作乐的玩笑。

后来才知道。

她那句“以身相许”背后。

藏着她早已被订走的命运。

5

自那天起,陈茉的“魔鬼训练”变本加厉。

她不仅会突击点名提问。

更会在我凝神计算时。

冷不丁抛来一个现象。

有次,她敲我的草稿纸:

“解释一下,为什么有时候觉得快熬不下去了,

时间反而像黏稠的液体,流动得特别慢?

用物理模型类比。”

我愣住,这算什么鬼问题?

“是…是相对论?

观测者情绪影响了对时间流逝的主观感知?”

我试图用课本知识套用。

“错。”

她斩钉截铁。

拿起桌上一瓶几乎凝滞的甘油。

“是内摩擦力太大了。就像这个,动能耗尽,寸步难行。

你现在就是分子动能快耗尽的状态,但别忘了…”

她用力摇晃瓶子。

里面的甘油开始缓慢流动。

“施加新的能量输入,改变变量,就能打破僵局。”

“你的新变量是什么?”

“物理赛?”我按照她的脑回路解出答案。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别让自己凝固在原地。”

另一次,我情绪失控。

将演算纸揉成一团砸到地上。

陈茉什么都没问。

只是走过来。

捡起纸团摊开。

指着上面一个潦草的公式。

“这个思路是对的,”她的语气平静无波,“但你在第三步就放弃了。

就像你现在,问题刚露个头,你就全线崩溃。”

她拿起笔。

在被我划烂的草稿纸边缘。

重新清晰地推导下去。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奇异地抚平了我内心的狂躁。

“看,”她放下笔,“解开了。

所以,别怕问题复杂。

怕的是你提前缴械。

那一刻,我觉得她修复的不是一道题。

而是我即将分崩离析的世界。

那些日子,实验室的灯总是亮到最晚。

我在题海中挣扎。

她在隔壁敲论文。

她会在凌晨回复我消息:

“你第7行公式用了经典近似。

但高频情况下电容阻抗不能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