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天,一场更大的灾难,将我彻底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夏柔肚子里的孩子,在一次产检中,被查出患有一种罕见的遗传性血液病。
医生说,想要根治,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胎儿时期进行宫内骨髓移植。
而想要移植,就必须找到与胎儿完美匹配的骨髓。
江辰疯了一样,动用他所有的人脉和资源,在全国的骨髓库里进行筛查。
结果,一无所获。
最后,他把目光,投向了我。
就像是命中注定的献祭,我的骨髓,与那个我连一面都未见过的胎儿,完美匹配。
江辰拿着那份配型报告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窗边发呆。
那天的阳光很好,但我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他站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阳光完全遮蔽。
这一次,他眼中连那一丝伪装的温柔都不复存在了。
只剩下赤裸裸的命令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墨墨,去救救我的孩子。
」他说。
我看着他,笑了。
「江辰,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个人,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拆卸的零件库。
」「抽我的血,现在还要抽我的骨髓……下一次呢?是不是就要我的命了?」
我站起来,一步步向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我从抽屉里摸出了一把很久以前用来削画笔的美工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刀锋冰凉,我却感觉不到害怕。
「江辰,你再逼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我以为,他至少会有一丝动容。
但他没有。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我奶奶虚弱又带着担忧的声音。
「墨墨啊,你怎么不接奶奶电话……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江辰把手机递到我面前,声音冷得像冰。
「林墨,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捐,还是不捐?」
「你要是敢伤害自己,我不能保证,在乡下疗养院里的奶奶,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刀,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也彻底摔碎了我最后一丝反抗的勇气。
我被两个高大的保镖押着,强行推上了手术台。
冰冷的灯光照在我的脸上,刺得我睁不开眼。
麻醉剂被注入身体,我的意识逐渐模糊。
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根粗长的穿刺针,对准了我的后腰,然后,狠狠地刺入了我的骨头。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剧痛,像是灵魂都被生生从骨头里剥离。
麻药似乎提前失效了,我的意识在剧痛中无比清醒。
我能感觉到骨髓被一点点抽走的空洞感,能听到仪器发出的滴滴声,也能听到……手术室外,江辰和夏柔的对话。
隔着一扇门,夏柔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
「阿辰,她会不会死啊?我听说抽骨髓很伤身体的。
」我竖起耳朵,用尽全部的力气,想听清江辰的回答。
我甚至还抱着一丝可笑的幻想。
或许,他会说,不会的,我会救她。
然而,我只听到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