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们被一辆破旧的越野车送进一家偏僻的山庄酒店。
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头顶一个狭小的通风口,老旧的中央空调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仿佛要将一切声音吞噬。
我借口补妆,在洗手间里打开了我的包。
一眼望去,护照静静地躺在夹层里,可当我翻开,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上面的照片还是我,名字也只差一个同音字,但那个陌生的出生年份,像一个烙印,宣告着我的身份已经被彻底偷换。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动声色地拿起洗漱用品。
那管全新的牙膏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化学品味道,根本不是我常用的薄荷香型。
我挤出一小点在指尖,在灯光下,膏体竟泛着诡异的微蓝荧光。
这不是普通的氟化物反应,是某种致幻类神经抑制剂!
多年的研发经验让我瞬间辨别出危险。
我拧开水龙头,佯装刷牙,实则飞快地将那点牙膏抹在毛巾最不起眼的角落,然后悄悄用一根备用发圈缠住了排水口的滤网,我要收集证据。
当我走出洗手间时,顾言正端着一杯蜂蜜水站在门口,笑得一如既往:“助眠的,我特意加了点安神成分,保证你一觉睡到天亮。”
我笑着接过,说了声“谢谢”,转身的瞬间,将整杯水悉数倒进了床头柜上那盆瘦弱的绿萝里。
十分钟后,那盆绿萝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萎蔫、卷曲,边缘泛起不祥的焦黑色。
我坐在床沿,背对着他,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黑暗中,天花板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要将我吞噬。
林婉在实验室掀翻桌子时那怨毒的眼神,周婷机械地念出保密守则时空洞的声音,还有此刻,顾言在我身后那均匀得近乎完美的呼吸声……一幕幕画面在脑中炸开。
原来,这不是一场仓促的背叛,而是一场为我精心准备的献祭。
所有人,都在等我彻底消失。
黑暗中,我缓缓闭上眼,又猛然睁开,没有一丝睡意。
身侧的顾言呼吸平稳,像一头蛰伏的野兽,等待着黎明时分的致命一击。
我攥紧了藏在枕下的发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前所未有地清醒。
天,快亮了。
第3章 缅北第一夜
车窗外的光线从浓黑过渡到灰蓝,像一块缓慢褪色的幕布。
我被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架下车,推入一座铁门森严的园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刺鼻气味。
在一条光线昏暗的走廊尽头,我看到了顾言。
他终于撕下了所有温情脉脉的伪装,侧着身子,对我视而不见。
他对着一个满臂蝎子纹身的男人低声说:“人到了,尾款打我账户。”
那个纹身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从兜里甩出一叠厚厚的钞票,又随手将一个冰冷的金属盒推到顾言面前。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盒子里,静静躺着我的珍珠耳环、我最爱的那块女士手表,还有那瓶他每天叮嘱我喝的“安神蜂蜜”。
顾言收下钱和盒子,没有丝毫留恋,转身就走。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哪怕一秒。
轮胎卷起的尘土扑面而来,呛得我口鼻发干,眼睛酸涩,但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