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攥着那块发烫的青铜令牌，在乱葬岗的枯树下蹲到第三夜时，终于听见了马蹄声。
“沈灵汐？”来人掀开马车帘，月光落在他银白的发梢上，晃得我眼睛疼。是九宸宫的仙侍，阿砚。他递来一件绣着云纹的锦袍，“仙尊说，穿这个，才能进九宸宫。”
我没接。指尖的令牌还在灼人，那是三日前玄渊仙尊亲自塞给我的——彼时我正趴在城门口的乞儿堆里抢半个冷馒头，他突然从天而降，玄色衣袍扫过我满是泥垢的脸，声音冷得像冰：“想救你弟弟？拿渡灵骨来换。”
我弟弟沈念，三天前还在街边给人写家书换铜板，转头就倒在了回破庙的路上。大夫说他是魂魄被抽走了，只剩一口气悬着，要救他，得有能续魂的灵药。可我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孤女，哪来的钱买灵药？
“渡灵骨是什么？”我当时抹了把脸上的泥，仰头看他。仙尊的眼睛很深，像藏着整片寒潭：“九宸宫后山，锁着一只千年狐妖，她内丹里藏着渡灵骨。你去把它取来，我便救沈念。”
阿砚见我不动，又把锦袍往前递了递：“仙尊还说，你只有七日时间。七日之后，你弟弟的魂魄散了，就算有渡灵骨，也没用了。”
马蹄声又响了响，像是在催我。我摸了摸怀里用破布裹着的沈念的手——那只手已经凉了三天，只有心口还有一丝微弱的热气。我咬了咬牙，抓过锦袍往身上套，布料滑得像水，衬得我满是冻疮的手格外扎眼。
“走吧。”我爬上车，阿砚的眉头皱了皱，像是嫌我身上的味道。我没在意，只盯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九宸宫，那是天上的仙宫，听说里面的仙尊个个能呼风唤雨。玄渊仙尊要渡灵骨，肯定是有大用处，可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救念念，让我去抢狐妖的内丹，我也干。
我的目标很简单：拿到渡灵骨，换玄渊仙尊出手，救回我弟弟。至于那只千年狐妖……我摸了摸藏在腰间的锈匕首，那是我从乱葬岗的死人身上拔下来的，虽然钝，但总能捅出个伤口吧？
第二章
九宸宫比我想象中还要华丽。白玉铺的路，金砖砌的殿，连路边的花都是夜里发光的。阿砚把我领到一座偏殿前，推门时叮嘱：“仙尊在里面等你。记住，仙尊不爱说话，别多问，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我推开门，玄渊仙尊正坐在窗边看书。他换了件月白的常服，头发松松地用玉簪挽着，倒少了些初见时的冷意。他抬眼扫了我一下，指了指桌上的茶：“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茶是热的，入口带着清甜。我喝了两口，冻得发僵的手指终于有了点知觉。“仙尊，”我放下茶杯，“什么时候带我去后山？”
他合上书，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敲了敲：“不急。你先说说，你打算怎么取渡灵骨？”
“用匕首捅她内丹。”我摸出腰间的锈匕首，放在桌上。匕首上还沾着点陈年的血污，与光洁的玉桌格格不入。仙尊的目光落在匕首上，嘴角似乎动了动，像是在笑。
“那是只千年狐妖，修为本就比你高，又被锁在聚灵阵里，戾气极重。你一个凡人，拿着把钝匕首，怎么捅？”他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给你三样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