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舟像是被这三个字烫伤了舌头,喃喃重复,
他看看傅琛,又看看我护着小腹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姿态,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那股强撑着的暴怒瞬间泄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灰败和茫然。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低哑,带着泪意,比哭还难听。
“好,好得很……傅琛,时念,你们真好……”
他一步步后退,眼神空洞,
“你们真他妈对得起我!”
他最终没有再说下去,猛地转身,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办公室,门被他甩得震天响。
办公室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我和傅琛,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硝烟味。
我紧绷的脊背这才缓缓松懈下来,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刚才面对陆淮舟时的武装全部卸下,一丝疲惫涌了上来。
傅琛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脸上,深沉难辨。
他没有问我怕不怕,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
只是伸出手,温热干燥的掌心轻轻覆在我依旧放在小腹的手背上。
“累了?”他问。
我抬起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没有怜悯,没有算计,只有一种沉静的、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点了点头,将身体的一部分重量靠向他。
“走吧,”
他揽住我的肩膀,声音低沉而稳定,
“我们回家。”
后来,我听人说,陆淮舟在我和傅琛离开后,砸了整个办公室。
也听说,他当晚醉倒在某个会所,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喊着“念念我错了”,最后是被林晚哭着拖走的。
再后来,我和傅琛的婚礼低调而隆重。
没有邀请陆家大部分人,只请了少数挚友。
傅琛将一切安排得妥帖周到,最大限度地保护了我,也宣告了我的身份。
婚礼那天,阳光很好。
我穿着量身定制的婚纱,小腹的隆起已经有些明显。
傅琛站在红毯尽头,一身黑色礼服,身姿挺拔。
他看着我一步步走向他,目光专注而温柔。
交换戒指的时候,我无意间瞥见教堂最后排的角落,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像是陆淮舟。
他没有停留,很快消失在外面刺眼的阳光里。
我没有在意,收回目光,将手完全交到傅琛温热的掌心。
婚后,傅琛待我极好。
他话依然不多,但总会用行动表明他的在意。
他会记得我产检的每一个日期,
会在我孕吐吃不下东西时,亲自下厨尝试做清淡的菜肴,
会在我半夜腿抽筋时,立刻醒来帮我按摩缓解。
这个孩子,是在期待中降临的。
月份渐大,我的行动也渐渐不便。
傅琛几乎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准时回家陪我。
这天傍晚,我们牵着手在别墅区的林荫道上散步,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归属地是本市。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陆淮舟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又喝醉了,又像是哭过。
“念念……”
他呜咽着,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傅琛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我比他更爱你……你离开他,回到我身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