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指尖捏着糕角,点头应下。转身时,柳柔挎着绣篮从旁走过,篮里是待献舞的舞衣 —— 缀着细金箔,转时像落了星光。她瞥苏灵一眼,嗤笑:“乡野丫头也配来寿宴?别污了父亲的宴席。”
春桃留意到柳柔身后的丫鬟眼神不善,刚要开口,被苏灵拽到身后。她望着柳柔的背影,摸了摸袖中瓷瓶 —— 那是前日用秋梨熬的川贝百合膏,原是怕萧彻咳嗽发作时用得上。
宴开时,柳姨娘先让柳柔献舞。金箔衣转起来像落了星光,席间掌声渐起。她才扶着丫鬟的手,端着茶盏款步过来,茶盏描着缠枝莲,热气飘着淡香:“苏姑娘初来府中,这杯雨前茶,算我替柔儿赔罪。”
苏灵敛着眼,指尖虚搭在膝上。瞧着茶面浮沫聚在杯沿,不像正经雨前茶的模样。刚要推拒,忽闻前席传来一阵咳嗽 —— 咳得急,像是喘不上气。
满座瞬间静了。萧彻扶着桌沿,指节泛白,青布帕子按在唇上,拿开时,帕角沾了点浅褐色药渍。柳姨娘立刻放下茶盏,快步过去,声音尖起来:“定是你这丫头带了脏东西进来,害世子犯病!”
春桃见柳姨娘要上前拉扯苏灵,悄悄挪到苏灵身侧,手按向腰间匕首。苏灵没理会柳姨娘的指控,快步上前,从袖中摸出青釉瓶,倒出半勺乳白膏体,递到萧彻唇边:“世子是肺热犯了,这川贝百合膏能缓。”
萧彻抬眼望她,目光清透,没多犹豫,就着她的手含了膏。片刻后,咳嗽渐渐轻了。柳姨娘仍喊:“谁知道你这膏里下了什么!”
“柳姨娘慎言。” 陈太医拄着拐杖过来,枯瘦的手指捏了点膏体闻了闻,“这膏用秋梨慢熬三时辰,加了槐花蜜收膏,是调理肺热的良方。世子的旧疾,本就需温和药膳养着。”
柳姨娘脸色僵了,又指桌上的茶:“她连茶都不敢喝,定是心里有鬼!”
苏灵拿起茶盏,指尖倾斜,将茶水倒在廊下青砖上。待水渗尽,砖面留下点点淡白痕迹。她指着痕迹道:“失声散里掺了白矾,遇水就显白痕。父亲生前教过我辨这毒,错不了。姨娘若不信,可让下人去查厨房煎茶的婆子。”
柳姨娘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
萧彻扶着桌沿慢慢直起身,指节还泛着白,语气却轻得不容置疑:“苏姑娘是来救我的,姨娘莫要错怪了人。” 他转向主位的将军,“父亲,苏姑娘的药膳合我体质,不如让她住东厢房,离我院近些,方便调理。”
将军望着萧彻,又看了眼苏灵,颔首道:“就依你。”
散宴后,苏灵攥着袖中那包从茶渣里滤出的失声散,跟着张管家往东厢房走。春桃跟在后面,小声道:“姑娘,方才柳姨娘给世子端的那碗人参乌鸡汤,我瞧着参须发黑,不像是府里常用的制参 —— 移山参性烈,世子寒毒未清,吃了定会加重咳嗽,这参怕不是私运进来的?”
苏灵脚步顿了下,回头望向萧彻的院落。灯笼光下,窗纸映着人影,隐约能看见他伏案的轮廓。她攥紧了药包,心里清楚,这寿宴上的风波,不过是查父亲死因的开始。
第三章 补药藏猫腻,证据牵贪腐
东厢房窗下有张小案,苏灵把晒干的百合收进竹筐,就听见院外传来春桃的脚步声 —— 踏得院砖响,还带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