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回来？
他要把张乐怡接回京城？
在我悔婚之后，在我二人尚有婚约之时？
他这是在做什么？
示威吗？
还是在告诉我，李清杰，没了你，我照样可以把我心爱的人护在羽翼之下。
我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哥，扶我起来。”
“做什么？”
“更衣，我要出门。”
李清明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还是依言照办。
半个时辰后，我出现在了京城最大的情报交易之所，听雨楼。
听雨楼的老板欠我爹一个人情。
我递上一块令牌，开门见山。
“我要买一个消息。”
“郡主请讲。”
“五年前，太傅之女张乐怡，远嫁边关守将王启。我要知道，她这五年，过得究竟如何。”
老板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复杂。
“郡主，这个消息……不便宜。”
“钱不是问题。”
“好。”
三天后，一封密信送到了我的手上。
信上的内容，比李清明说的还要凄惨。
张乐怡的丈夫王启，在新婚半年后就战死了。
夫家嫌她晦气，将她赶了出来。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那种混乱的地方，可想而知会遭遇什么。
信中说，她为了活下去，给人洗过衣服，在酒肆里唱过曲，甚至……还一度沦落风尘。
最后，她得了一场重病，被人扔在了乱葬岗，幸得一个路过的行商所救，才捡回一条命。
如今，她就在那行商的队伍里，跟着他们四处漂泊，居无定所。
信的末尾，附上了一句话。
【将军府派去的人，已经快找到她了。】
我拿着信，手抖得厉害。
我原以为，她嫁去边关，最多是生活清苦些。
却没想到，竟是这般九死一生，受尽凌辱。
程霖昱看到这封信，会是怎样的心情？
他会不会觉得，张乐怡所有的苦难，都是因为我当年的嫉妒和逼迫？
他会不会……恨我入骨？
我闭上眼，脑子里乱成一团。
正在这时，丫鬟来报。
“郡主，将军来了，在府外求见。”
我猛地睁开眼。
他来了。
是在找到张乐怡之后，来向我摊牌的吗？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封信收进怀里。
“让他进来。”
*4*
程霖昱走进我的院子时，我正在修剪一盆兰花。
他瘦了，也更沉默了，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萧索的气息。
他没有走近，只是远远地站着，看着我。
“你的病，好些了？”
他先开了口，声音干涩。
我没回头，剪下了一片枯叶。
“劳将军挂心，死不了。”
我的冷淡让他脸上的神情僵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
“我派去边关的人，回来了。”
来了。
我手里的剪刀顿住了。
“找到了？”
“嗯。”
他轻轻应了一声。
“她……过得不好。”
我慢慢转过身，看着他。
“所以呢？将军是想把她接回来，给她一个名分，以弥补你心中亏欠？”
我的话像一把刀子，直直插进他心里。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抖动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