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键盘敲击和鼠标点击中悄然流逝。凌晨两点五十分。
“林溪，帮我打个样图出来，彩色的，要快！甲方爸爸催命了！”崔庚突然从他那代码堡垒里探出头，脸上是熬夜熬出的油光和急切，“就西边那台影魇，色彩准点！”
林溪“哦”了一声，站起身。长时间的静止让她眼前发黑，缓了几秒才拖着有些麻木的腿走向办公区西侧。那片区域灯光似乎比别处暗淡些，那台体型硕大的“影魇PX-7”打印机静静矗立在角落，金属外壳反射着冷冰冰的光泽。
她将崔庚发来的文件拖进打印队列，点击“打印”。机器发出沉闷的启动声，预热灯闪烁。
就在这时，林溪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打印机的液晶显示屏上，有什么东西快速掠过，不像正常的字符。她定睛看去，屏幕上只有正常的打印状态信息。是太累眼花了？
她甩甩头，没在意。时间显示：凌晨两点五十八分。
打印作业缓慢地进行着。出纸口吐出一张张彩色的设计样图。一切正常。
直到最后一张。
那不是设计图。
那是一张……近乎全黑的纸。只在正中央，用极度扭曲、仿佛由无数细小蠕虫构成的暗红色字体，印着一行字：
【你已违规。墨水，将见证。】
一股寒意瞬间从林溪的尾椎骨窜上头顶，让她几乎要惊叫出声。她猛地抓起那张纸，触手是一种异常的冰冷和滑腻，不像普通纸张，倒像是某种……潮湿的皮肤。那暗红色的字迹，凑近了闻，有一股极其淡薄，但绝不可能错认的——铁锈味。
是血？
她心脏狂跳，手一抖，那诡异的纸张飘落在地。她慌忙看向打印机屏幕，状态已恢复成待机界面，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她又看向墙壁上的电子钟：凌晨三点零一分。
她违反了《生存手册》的第一条！在凌晨三点后，使用了这台打印机！
罚款50%绩效？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个，但随即，那张纸上的字和触感带来的恐惧淹没了她。这绝不是普通的恶作剧！
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想给崔庚或者邵菁菁发消息，手指却因为颤抖而不听使唤。就在这时，手机屏幕自己亮了起来，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弹了出来：
“规则是保护你的，快逃！打印出的东西在看着你！立刻处理掉它！不要相信监控！”
林溪的呼吸骤停。谁？谁发的？
她猛地抬头四顾，空旷的办公区只有键盘声和远处邵菁菁隐约的讲电话声。没有人看她这边。但她感觉后背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强烈得让她几乎窒息。
她低头，看向地上那张诡异的黑纸。
那行暗红色的扭曲字迹，似乎……动了一下？
不，不是似乎。那些构成字迹的“蠕虫”真的在极其缓慢地蠕动、重组！纸张的黑色背景上，开始渗出更加深沉的阴影，那阴影似乎在凝聚，要形成某种……视线的焦点。
它在“看着”她！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林溪。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弯腰一把抓起那张纸，冲向了最近的碎纸机。她将纸塞进出纸口，按下启动键。
“嘎吱——咔！”碎纸机发出刺耳的、仿佛咀嚼骨头般的声音，剧烈地震动了一下，然后停止了工作。指示灯闪烁起代表故障的红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