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里的客人和伙计吓得缩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出。
我和苏珩对视一眼。
十年逍遥日子,终究是到头了。
2.
我和苏珩被“请”上了一辆极尽奢华的马车。
车厢内铺着厚厚的雪白狐裘,角落的鎏金小香炉里焚着顶级的龙涎香。
沈陵渊就坐在我们对面,姿态闲适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动作优雅贵气,仿佛我们不是被他绑架,而是在进行一场亲切友好的家庭出游。
苏珩坐立难安,屁股底下像长了钉子。
我则坦然得多,既来之,则安之。
我甚至还拿起一块精致的糕点,慢悠悠地品尝起来。
“十年不见,京城的点心还是这个老味道。”
苏珩在桌下狠狠踩了我一脚。
沈陵渊抬眸,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脸上。
“母妃喜欢,以后我日日让他们给您做。”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让我后背莫名发凉。
这种平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干笑两声:“不敢当,不敢当,我叫云娘。”
沈陵渊不再说话,只是那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们。
那目光里情绪太过复杂,有孺慕,有怨恨,有委屈,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疯狂偏执。
像是要把这十年错过的时光,一并用目光补回来。
被他这样看着,我连糕点都吃不下去了。
马车一路疾驰,直接驶入了京城。
掀开车帘一角,我看到了昔日熟悉的摄政王府。
只是牌匾上的字,已经从“摄政王府”变成了“渊王府”。
看来,我们“死”后,这小子自己挣了个王爷当。
马车停在王府正门。
沈陵渊率先下车,然后朝我们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和苏珩磨磨蹭蹭地走下马车。
迎接我们的是一众神情肃穆的仆人。
他们齐刷刷跪下,高呼:“恭迎老王爷,老王妃回府。”
这阵仗,比十年前我们当政时还要大。
沈陵渊将我们安置在王府最奢华的主院“长乐居”。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比我们当年住的院子还要气派。
可院子外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围得跟铁桶一样。
美其名曰保护,实则为囚禁。
当晚,沈陵渊在主厅设宴,为我们“接风洗尘”。
长长的紫檀木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每一道菜都是我从前爱吃的。
可桌边,只有我们三个人。
气氛安静得可怕。
沈陵渊不说话,也不动筷,只是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我们。
苏珩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手里的筷子抖得像在打摆子。
我忍不了了。
我夹起一块水晶肴肉,放进嘴里,故作轻松地开口。
“还是南方的菜好吃,清淡爽口。京城的菜太油腻了。”
“我们在江南开的那家小酒馆,招牌菜是西湖醋鱼,那叫一个鲜……”
“砰!”
沈陵渊将手中的玉筷重重拍在桌上。
桌上的杯盘都跟着震了一下。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眶泛红。
“江南?西湖醋鱼?”
“父王母妃在江南逍遥快活的时候,可知孩儿在京城过的是什么日子?”
“你们‘葬身火海’的第二天,我就被送进了宫里当质子。”
“那些曾经对父王摇尾乞怜的朝臣,转头就敢对我这个没了庇护的‘罪臣之子’下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