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得笔直。
如同，受罚。
前一秒还充满欢声笑语的幼儿园，瞬间死寂。
教室里，那个姓赵的女老师最先反应过来。
她发现自己僵直地站着，双腿像是灌了铅，怎么也坐不下去。
她脸上精致的妆容因为惊恐而微微扭曲。
“怎么回事？我的腿……”
她试图弯曲膝盖，却发现那双腿根本不听使唤。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头顶压到脚底，强迫她保持着立正的姿势。
其他孩子也一样。
他们一个个站得笔直，小脸上写满了茫然和害怕。
有几个胆小的已经开始抽鼻子，想哭，却又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发不出声音。
那个小胖子，高飞，平时在班里横行霸道，此刻也白了脸，汗珠从他额头上滚下来，滴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到了教室门口。
聚焦到我和我女儿身上。
我没有看他们，我的眼里只有念念。
我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声音放得很轻，很柔。
“念念，告诉爸爸，谁让你站在这里的？”
念念的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她看了看教室里的赵老师，又低下头，小声说：
“是赵老师。”
“为什么？”
“我……我不小心把高飞的颜料弄洒了，弄脏了他的衣服。赵老师说，那件衣服很贵，要罚我站到放学，还要……还要让爸爸妈妈来赔钱。”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充满了委屈。
我懂了。
我抬起头，目光第一次落在了那个赵老师身上。
她接触到我的眼神，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啊，平静，淡漠，像是高悬于九天之上的神明，在俯瞰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纯粹的漠视。
这种漠视，比任何愤怒都更让人恐惧。
“你就是老师？”
我问。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赵老师嘴唇哆嗦着，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牙齿在打颤。
“我……我是……你是凌念-安的家长？”
“回答我的问题。”
“是……我是。”
“很好。”
我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的女儿站在这里，你们整个学校，就没一个人有资格坐下。”
这句话，我没有用吼。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赵老师的心上。
她终于明白了。
眼前这一切诡异的景象，都是因为这个男人。
这个穿着廉价衬衫，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人。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这是妖术！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她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
“报警？”
我笑了笑，“可以。不过，在巡捕来之前，你们，就这么站着吧。”
我转过身，重新蹲下，看着念念。
“念念，饿不饿？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
念念抬起头，大眼睛里还含着泪，她看了看教室里站成一排的老师和同学，小声问：
“爸爸，他们……他们为什么都站起来了呀？”
我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
“因为他们做错了事，所以要和念念一样，罚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