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料，可以说画圣有秘方。
苍蝇，难道还能说画圣有天眼？
他完了。
他几十年来，苦心经营的名声，地位，权威，就在今天，就在这个小小的园子里，被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用两三句话，毁于一旦。
“你……你……”他终于抬起头，恶毒的目光射向我，“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他开始狗急跳墙了。
打不过道理，就开始攻击人了。
“我看你就是哪个画贩子派来的！故意找茬！想败坏我的名声！”
他指着我，声嘶力竭。
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跟他刚才那仙风道骨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没理他。
对一条疯狗，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他。
你越理他，他咬得越欢。
但是，有人理他。
是裴大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裴大人，终于开口了。
“方先生，稍安勿躁。”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位柳姑娘，是已故的柳公的孙女。柳公的为人，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是清楚的。”
柳公。
我爷爷。
这个名字一出来，场上的气氛，又变了。
那些看着我的眼神，从看一个捣乱的小丫头，变成了看一个……落魄的贵族后裔。
带着一丝同情，和一丝了然。
哦，原来是柳家的人。
那就难怪了。
柳家，在书画鉴赏这一行里，曾经就是金字招牌。
虽然现在没落了，但底蕴还在。
方介儒也愣住了。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背景。
他想攻击我“出身卑微，信口雌黄”的这条路，被裴大人一句话就给堵死了。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原来是柳公之后，失敬失敬。”他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但他不甘心就这么输了。
他眼珠子一转，又想出一条毒计。
“不过，就算这画，在细节上，有那么一点点值得商榷的地方。也不能完全否定它的价值。或许，它是画圣弟子，甚至是后人临摹的佳作呢？就算是临摹，能摹出如此神韵，也足以流芳百世了！”
他这是在偷换概念，想把一个“赝品”，说成“艺术价值很高的临摹品”。
这样，他的眼力，就不算完全错了。
他只是把“极品临摹”看成了“真迹”。
虽然也丢人，但总比身败名裂要好。
钱万金的脑子，也转过弯来了。
对啊！临摹品！
虽然不是真迹，但听起来，也挺高级的。
他赶紧接话：“对对对！方先生说的有道理！就算是临摹的，那也是宝贝啊！”
两个人，一唱一和，想把这件事，就这么糊弄过去。
周围的人，也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大家都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
毕竟，还都指望着以后跟方介儒和钱万金打交道。
我看着他们拙劣的表演，心里叹了口气。
本来，我真的不想再开口了。
是你们逼我的。
我放下茶杯，施施然地站了起来。
“方先生，钱老板。”
我走到他们面前，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微笑。
“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
“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6
所有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