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妈妈买给我的！我妈妈才不是穷鬼！我妈妈是……是隐藏的首富！她比你们所有人都有钱！”
轰——
像一颗炸弹在小小的办公室里炸开。
王太太脸上的鄙夷僵住了，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哈哈哈！哎哟我的天！隐藏的首富？哈哈哈哈！颜小野，你这孩子，撒谎也撒得太离谱了吧？你妈妈？就她？”她指着我，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尖，“还隐藏首富？哈哈哈哈！这真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其他几个妈妈也跟着哄笑起来。
“这孩子是不是动画片看多了？”
“想象力倒是挺丰富，可惜啊，现实是骨感的！”
“颜小野妈妈，你也该好好管管孩子了，小小年纪虚荣心这么强，满嘴跑火车！”
园长和赵老师面面相觑，眼神里也全是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显然，她们也认为小野是被逼急了在胡说八道。
所有的目光，或嘲弄，或同情，或好奇，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办公室里的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我站在那里，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不是因为被嘲笑，不是因为被鄙视。而是因为我的儿子，那个小小的、倔强的身影，正因为他想保护妈妈的一句话，被所有人当成小丑一样围观、取笑。
“妈妈……”小野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看着我，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有恐慌，有不解，更多的是对我沉默的失望。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不反驳，为什么妈妈要任由别人这样嘲笑他，嘲笑她。
王太太笑够了，掏出纸巾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对我说：“算了算了，童言无忌。颜小野妈妈，你也别站着了。孩子打人总归不对，你道个歉，保证以后好好管教孩子，再赔偿点精神损失费给小胖，这事儿就算翻篇了。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精神损失费？”我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轻得像羽毛落地，却让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下来。我慢慢抬起头，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王太太那张保养得宜、此刻却写满刻薄的脸上。我看着她精心打理的发型，看着那身名牌套裙，看着她指间那颗硕大的钻戒。
“王太太，”我的声音依旧平静，没有波澜，“你儿子王小胖，刚才当众侮辱我和我的孩子，说他妈妈是穷鬼，是捡垃圾的。这笔精神损失费，又该怎么算？”
王太太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更大的笑话：“哟？还较上真了？怎么，你家孩子撒谎吹牛，还不许人说了？我说颜小野妈妈，人穷没关系，但心不能穷！别给孩子灌输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到头来丢人的还是自己！”
“幻想？”我往前走了一步，离她更近了些。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嗡鸣。我甚至能看清王太太因为愤怒和得意而微微颤抖的假睫毛。“王太太，你家的‘万家乐’连锁超市，在城南新区看中的那块地皮，位置确实不错。”
王太太脸上的笑容第二次僵住，眼神里透出惊疑：“……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就是觉得那块地，如果用来建个大型仓储物流中心，可能比超市更赚钱。你觉得呢？”我从那个洗得发白、边角都磨毛了的帆布包里，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手机壳是路边摊十块钱买的透明软壳，屏幕甚至还有一道不太明显的裂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