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万家乐’最近资金链好像有点紧张？听说想申请一笔贷款，额度还不小。”我一边说，一边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那动作很随意，就像在翻看菜谱。
王太太的脸色彻底变了，从惊疑变成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甚至带着一丝恐惧。“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到底是谁？”她声音尖利起来，完全失去了刚才的从容。
“我是颜疏，颜小野的妈妈。”我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办公室里每一个人，那些嘲弄、鄙夷、同情、震惊的脸，此刻都凝固着，像一张张滑稽的面具。最后，我的视线落在园长脸上，“园长，关于孩子们之间的冲突，我坚持要求调取事发时的完整监控录像。谁先挑衅，谁先辱骂，谁先动手，监控会还原真相。在真相出来之前，任何单方面的指责和赔偿要求，我都不会接受。”
我走过去，蹲下身，握住小野冰凉的小手。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我看着他依旧倔强、却透着一丝茫然和委屈的眼睛，轻轻说：“小野，妈妈相信你没说谎。我们等监控。” 我没有承认“首富”，也没有否认。我只是告诉儿子，我相信他。
小野紧绷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他扑进我怀里，小脸埋在我颈窝，闷闷的声音带着哭腔：“妈妈……他们都不信我……”
“妈妈信。”我拍着他的背，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办公室里。
监控调出来了，过程清晰无比。画面里，王小胖嚣张地抢走了小野手里的飞机模型，大声嚷嚷着那些侮辱性的话，还作势要往地上摔。小野冲上去抢，推了他一把，王小胖自己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连皮都没蹭破。
王太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抱着还在假哭的儿子，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其他几个妈妈也讪讪地移开了目光。园长连忙打圆场：“误会，都是误会！王太太，你看这……”
王太太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极了，有羞愤，有惊疑，更多的是深深的忌惮。她最终什么也没说，拉着还在哼哼唧唧的王小胖，几乎是落荒而逃。其他几个妈妈也赶紧跟着溜了。
园长松了口气，堆起笑容：“颜小野妈妈，你看，事情清楚了，小野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东西，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我没说话，只是牵着沉默的小野，走出了幼儿园。夕阳已经沉下去大半，天空变成了一种深沉的蓝紫色。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
“妈妈……”回家的公交车上，小野靠着我，小声问，“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说你是隐藏首富……”
我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灯火，霓虹闪烁，勾勒出繁华冰冷的轮廓。“小野，为什么要那样说呢？”
他低下头，小手揪着我的衣角：“因为……因为她骂你。她骂你是穷鬼，骂你是捡垃圾的……妈妈才不是！妈妈每天工作那么晚，那么辛苦……我不想别人那样说你。”他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只可怜的小兔子，“那个模型……真的很贵，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知道的。妈妈，你是不是生气了？”
心口像被温水泡过，又酸又软。我把他搂紧了些，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发顶。“没有生气。小野，记住，钱多钱少，不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妈妈努力工作，是为了我们能有安稳的生活，不是为了向别人证明什么。今天你维护妈妈，妈妈很感动。但是，”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以后遇到这种事，告诉老师，或者告诉妈妈，不要轻易说那些话，好吗？有些话，说出来会带来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