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出口,沈峰先慌了,怕太刻意吓着人。一紧张,胳膊肘“哐当”撞翻了旁边的化妆箱,粉饼口红滚了一地。他更紧张了,耳尖红得能滴出血,蹲下身捡,还硬撑着装镇定:“抱歉。”
苏甜被这“高冷变笨拙”的反差逗笑,递过纸巾:“沈总不用紧张,我只是会唱歌,又不吃人。”两人间的拘谨,顺着笑声散了大半。
商演结束时已是深夜十一点,沈峰没安排什么高档晚宴,也没叫车队,开了辆半旧的桑塔纳来接她。“带你去个好地方,”他神秘兮兮地转着方向盘,车子七拐八绕进了挂满灯笼的老巷,停在一家亮着“阿婆沙茶面”灯牌的摊子前,“这家的沙茶酱是阿婆自己熬的,甜口,你肯定爱吃。”
昏黄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阿婆端上两碗面,沈峰熟练地往苏甜碗里加了两勺花生酱和半勺蜂蜜:“你上次采访说爱吃甜,这个配比刚好,不齁。”苏甜低头嗦面,沙茶酱的香混着花生的甜在嘴里散开,酱汁不小心沾到嘴角,沈峰想都没想,伸手就用指腹擦了去。
擦完他才反应过来,手僵在半空,耳尖红得能滴出血:“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苏甜没拆穿他的窘迫,夹了块弹牙的鱼丸递到他碗里,笑着说:“没事,谢啦。这个鱼丸好吃,你尝尝。”
沈峰咬着鱼丸,心里比碗里的面还甜,他望着巷口挂着的红灯笼,声音放得很轻:“苏甜,我不是想靠钱跟你套近乎,就是……每次听你唱歌,都觉得心里像开了朵花,就想实实在在对你好。”
苏甜剥开一颗奶糖递给他,月光落在她笑眼里,像撒了把碎星:“知道啦,沈同学。”晚风穿过老巷,带着沙茶面的暖香和奶糖的甜意,把1994年厦门的这个夜晚,烘得软乎乎的,甜到了心里。沈峰看着身边笑眼弯弯的人,忽然觉得,22岁这年,比签下任何订单都值——他找到了比生意更甜的事,和比合同更想握紧的人。
二 星光与烟火的热恋
1995年的香港,霓虹灯把歌厅的玻璃门映得五光十色。苏甜裹着米白色针织外套站在后台,刚卸下麦克风,就见化妆台上摆着个熟悉的保温桶——桶身印着厦门老巷糖水铺的logo,旁边压着张折得整齐的纸条。
她指尖捏起纸条,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今晚唱《轻轻告诉你》时,最后一句转音甜得像巷口阿婆的糖粥,记着唱完喝口糖水,别凉了。”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梨涡,是沈峰的专属标记。
苏甜掀开保温桶,银耳莲子羹还冒着细雾,甜香漫过鼻尖。她舀着喝了两口,就听见门口传来轻咳声——沈峰穿着深灰西装,袖口卷到小臂,眼里带着未散的疲惫,手里还攥着个油纸包。
“刚结束深圳的会,赶过来时叉烧包还热着。”他把纸包递过来,指尖蹭到她的手,又像上次那样悄悄缩了缩,“知道你录音到后半夜会饿,特意让茶餐厅多放了点蜂蜜。”
那阵子苏甜忙着驻唱和录音,常常熬到凌晨。沈峰便算准了她的作息,不管多晚都守在录音室外的长椅上,有时怀里揣着热牛奶,有时拎着刚出炉的菠萝油,等她出来时,总笑着说“刚好路过”。有次苏甜录到天亮,推开门就见他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颗奶糖,糖纸被捏得发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