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动,脸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惊慌。
「道长,此话怎讲?」
「此卦象显示,府上空有『天眼』窥伺,非仙非佛,乃是妖物作祟。」
清虚道长压低了声音,「此物恐会吸食府中气运,长此以往,于主家不利。」
我适时地倒吸一口凉气。
「那……那可有破解之法?」
「妖物畏火,惧金石之声。」
清虚道长说,「需在府中最西之地,以朱砂绘符,燃起长明灯,日夜不息。
再悬挂铜铃,待妖物靠近,便合力敲响,以金石之声震慑,或可将其惊退。」
我立刻吩咐下去。
当天下午,将军府西墙下就搭起了一个小小的祭台。
祭台上,朱砂符咒画得歪歪扭扭,一盏长明灯燃着微弱的火光。
墙头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铜铃。
我还特意安排了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人手一面铜锣,三班倒地守在那里。
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给我玩命地敲。
卫凛傍晚回府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锣鼓喧天、鸡飞狗跳的景象。
他的脸黑得像锅底。
4.
「这是在做什么!」
卫凛的怒吼声,穿透了喧闹的锣声。
家丁们吓得停下了动作,纷纷跪倒在地。
我从正堂里迎出来,对着他福了一福。
「将军回来了。
府里最近不太平,我请了白云观的道长,说是有妖物作祟,这是在作法驱邪。」
卫凛的目光扫过祭台和铜铃,最后落在我脸上,眼神冷得像冰。
「沈瑜,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将军息怒。」
我垂下眼,语气恭顺,「我也是为了将军和府里的安宁着想。
毕竟天眼窥伺,吸食气运,不是小事。」
我特意加重了「天眼」两个字。
卫凛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没想到,我敢把这件事捅出来,还用这种方式。
他想发作,却又不能。
难道他要当着全府下人的面,承认那「天眼」妖物,是他放的无人机吗?
他只能把这口气硬生生咽下去。
「胡闹!」
他拂袖,厉声道,「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撤了!」
「将军,」我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里满是「担忧」,「万万不可啊。
道长说了,妖物不除,家宅不宁。
您如今圣眷正浓,正是关键时候,可不能被这些腌臢东西影响了气运。」
我的话,句句都在为他着想。
却句句都在把他架在火上烤。
周围的下人听了,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不赞同。
在他们看来,我才是那个一心为夫家着想的贤内助。
而卫凛,则成了那个不知好歹,要破坏法事,引妖物入室的「昏主」。
卫凛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他死死-地瞪着我,像是要用眼神将我生吞活剥。
「好,很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沈瑜,你真是我的好夫人。」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再也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