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你们出版社之前蹭我销量的时候，怎么不说相信？现在出事了，来个实习编辑装好人？”
碎片落在地上。他看着我，眼神里的光好像暗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转身又挤进了人群。那背影，比我还狼狈。
3
网吧里浑浊的空气把我拉回现实。我吸了口气，冷掉的泡面味和烟味混在一起，让人反胃。手腕上的疤又开始隐隐作痛，像被那个雨夜划开时一样。是宋璃，用我那支最喜欢的钢笔，在我发现手稿被偷，冲上去抢夺时，笔尖狠狠划过留下的。她说：“姐姐，你这辈子，就只配活在阴影里。”
我摩挲着那道疤，心里冷得像块铁。
这时，身边的光线暗了一下。我警惕地抬头，看到一个穿着西装、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站在我旁边，和这个破网吧格格不入。他看我的眼神，带着一种审视货物的打量。
“宋晚星小姐？”他开口，语气是公式化的恭敬，却透着一股居高临下。
我没吭声。
他递过来一个文件夹。“我是宋家的管家。夫人派我来找你。这是DNA报告，您是我们夫人的亲生女儿。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受苦了。”他声音低了些，“小姐，宋家水深，您…… 多留个心眼。”
他顿了顿，又恢复了之前的语气，加重了声音：“夫人说，您该回家了。”
回家？哪个家？那个把我弃之不顾，现在又因为宋璃需要骨髓配型才想起我的“家”吗？我捏着鼠标的手紧了紧，骨节发白。
管家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完成一项任务。“请您过目。车子在外面等。”
我翻开那份报告，冰冷的数据和法律术语。在我低头看报告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到管家极快地拿出手机，对着我，“咔嚓”一声，很轻，但在嘈杂的网吧里，像根针一样扎进我耳朵里。
他以为我没发现，低头在屏幕上点着，像是在发送信息。我视力很好，清晰地看到他输入了备注：
【已确认，符合骨髓配型。】
果然。我心里那点可笑的、微弱的、关于亲情的火星，彻底熄灭了。只剩下冰冷的嘲讽。
我合上文件夹，抬头看他，脸上大概没什么表情。
“宋家？”我扯了扯嘴角，“高攀不起。”
管家像是早就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并不着急，只是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小姐，夫人是真心想弥补您。况且，您现在的情况……回到宋家，对您只有好处。”
他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我屏幕上那个《代笔：价格面议》的文档标题。
威胁？利诱？这套组合拳打得可真熟练。
外面雨更大了，砸在窗户上像是擂鼓。
我看看窗外，又看看眼前这个代表着我噩梦源头的男人，最后目光落在手腕那个“锈”字上。
回去？那是龙潭虎穴。不回去？我可能永远没有机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替我的仇人写一辈子垃圾。
我深吸一口气，网吧里浑浊的空气呛得我喉咙发痒。
然后，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说：
“带路吧。”
4
宋家的车把我扔在那栋亮得晃眼的别墅前。雕花铁门在身后合上，像吞掉了一只不起眼的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