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迅速合上合同,心脏狂跳。他看到了吗?看到了多少?
沈砚的视线在我脸上和合上的合同之间停留了一秒,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他没问骷髅头的事,只是淡淡地说:“宋璃让我来看看你。看来你不需要。”
他转身要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一下,背对着我说:“那个比喻句……《锈骨》第七章的原文是‘心像停摆的钟’,不是‘生锈的齿轮’。”
我愣住了。
他记得。他连我当年写的具体字句都记得这么清楚?那他刚才为什么……
没等我想明白,他已经带上门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对着那份吃人的合同,和一台崭新的电脑。沈砚最后那句话,像颗石子投进死水,激起一圈圈混乱的涟漪。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羞辱我?还是……在提醒我什么?
我看着合同上那个墨迹模糊的骷髅头,又想起他锐利又复杂的眼神。这场博弈,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7
那台新电脑像个烫手山芋,摆在桌上。沈砚那句话更像根鱼刺,卡在我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什么意思?纠正我?证明他比我更记得我自己的书?
我下意识地用指尖抠着手腕上的“锈”字疤痕,那道凸起的痕迹在冰冷的空调房里,像一块永远无法愈合的烙铁。记忆不受控制地撕开一个口子——
那个雨夜,和今天一样大。宋璃,那时还叫青禾,她拿着我那本《锈骨》的原始手稿,脸上再没有平日的怯懦和崇拜,只有得意的、冰冷的光。“姐姐,你写得真好,”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可惜,从今天起,它就是我的了。”
我冲上去抢,她却猛地抽出我最爱的那支钢笔,笔尖带着狠厉的决绝,狠狠划向我的手腕!剧痛传来,血混着雨水滴在稿纸上,晕开了墨迹。她凑近我,气息喷在我耳边,如同毒蛇吐信:“这个‘锈’字,就当是给你的纪念品。你这辈子,就只配活在我的阴影里,当个见不得光的锈渣。”
四年了,那支笔尖划开皮肉的触感,那冰冷的羞辱,和此刻键盘的油腻感、屏幕上宋璃催稿的邮件交织在一起,几乎让我窒息。
去他妈的沈砚,去他妈的试探。我现在唯一能握住的武器,就是这双还能打字的手。
我打开电脑,宋璃那边催稿的邮件已经塞满了邮箱,语气甜得发腻,催命一样。这次要写的是一部都市爱情小说,结局是女主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打败了恶毒女配,和男主携手走向人生巅峰。
看着那个预设好的、光明灿烂的结局,我胃里一阵恶心。复仇成功?皆大欢喜?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就像我和宋璃。她偷了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