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
不，不可能。我立刻掐灭了这个荒谬的念头。希望是毒药，我早就戒了。他如今是宋璃的主编，利益相关，泼我咖啡，指责我抄袭，才是他该有的立场。
可心底那个微弱的声音却在说：如果他真的坚信宋璃才是原创，又何必对我这个“抄袭者”废弃稿里的一个比喻句如此敏感，甚至清晰地记得《锈骨》第七章的原句是“心像停摆的钟”？
我甩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驱散出去。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宋家那个虎狼窝，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走之前，我回头看了眼会客区的方向，那个实习生正好也朝我这边望来，飞快地朝我比了个 “电话联系” 的手势。
6
回到宋家那个冰冷的“房间”，我盯着黑屏的电脑，心里堵得厉害。沈砚的出现，和他那副“恨铁不成钢”的审判嘴脸，把我已经结痂的伤口又撕开了。
宋璃假惺惺地过来安慰我，还塞给我一支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镶钻钢笔，说是赔礼道歉。
“姐姐，你别生沈主编的气，他那人就是比较严肃认真。这支笔送你，写东西顺手。”
我看着那支闪着廉价光芒的笔，心里冷笑。她是想提醒我，我只配用她施舍的东西，只配在暗地里给她当影子写手。
她走后，我烦躁地拿出之前签的那份枪手合同。这份合同是宋曼云让律师拟的，当时只让我签了名字，说都是标准模板，为的是“保障我的权益”。我一个字都不信。
现在，我耐着性子，一个字一个字地抠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款。权益没看到几条，义务和限制倒是写得清清楚楚。直到我看到版权归属那一项。
前面几段都是套话，声明由宋璃工作室委托创作的作品，一切版权归工作室所有。但在最后，有一行用几乎看不清的小字加了一句备注：
【包括但不限于与本委托创作相关的所有构思、大纲、人物设定及未公开的废稿。】
我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未公开的废稿？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即使给宋璃当枪手，过程中产生的任何一点点我自己的想法、我废弃不用的构思，版权也都自动归她们所有！她们不仅可以拿走我明面上写出来的东西，连我脑子里废弃的灵感碎片都要搜刮干净！这是要把我榨得一滴都不剩！
我盯着那行小字，手都在抖。这比明着欺负我更恶毒！这是要把我所有的创作可能彻底扼杀，让我永远活在她们的阴影下，连一点翻身的机会都不给！
愤怒让我几乎窒息。我抓起桌上那支宋璃送的镶钻钢笔，笔尖尖锐，闪着冷光。我翻到合同有那行小字的那一页，用力在旁边空白处，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黑色的墨水洇在纸面上，像个无声的诅咒。
去你妈的版权！去你妈的宋家！
我刚画完，房门被敲响了，没等我回应，沈砚推门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笔记本电脑。
“赔你的。”他把电脑放在桌上，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他的目光扫过我摊在桌上的合同，以及那个刚刚画上去、墨迹还没干的骷髅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