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就在这时!

一道刺目的、撕裂夜空的闪电猛地劈下,瞬间将车内照得惨白一片!几乎在同时,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在头顶轰然爆响!

“小心!”我失声惊呼。

闪电的强光中,我看到了!

陈锐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雷声炸响的瞬间,不是本能地紧握或躲避,而是……极其突兀地、毫无预兆地,猛地向右边打了一把方向!动作快得如同毒蛇吐信,带着一种决绝的、令人心悸的精准!

巨大的离心力瞬间将我狠狠甩向车门!我的头“砰”地一声撞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剧痛伴随着眩晕排山倒海般袭来。

视线瞬间天旋地转!

巨大的黑色桥墩在扭曲的视野里疯狂放大,如同死神的獠牙,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扑面而来!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我能清晰地看到雨滴在挡风玻璃上炸开的水花,看到陈锐侧脸上那抹一闪而逝、冰冷得令人血液冻结的弧度。

“轰隆——!!!”

一声远比雷鸣更加沉闷、更加恐怖的巨响,裹挟着金属被撕裂扭曲的尖啸,瞬间吞噬了整个世界!巨大的冲击力像一只无形的巨手,粗暴地将我抛起,又狠狠砸落!

剧痛。

无边无际、深入骨髓的剧痛,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神经末梢爆炸开来。意识像一块被重锤击中的玻璃,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然后彻底粉碎,沉入冰冷无边的黑暗之海。

……

再醒来时,世界只剩下消毒水刺鼻的味道、仪器单调冰冷的滴答声,以及一片令人绝望的、无边无际的白色。

身体像是被浇筑在沉重的石膏里,除了沉重的眼皮,连动一动手指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每一次试图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疼痛。一个穿着白大褂、面容模糊的人影在视野上方晃动,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却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传来,遥远而模糊:

“……腰椎T12-T13粉碎性骨折……脊髓严重受损……高位截瘫……清醒已是奇迹……”

每一个词,都像冰冷的铁锤,一下下砸在我脆弱的神经上。高位截瘫……奇迹……冰冷的绝望如同毒液,顺着脊椎的裂痕蔓延至四肢百骸。

后来,在那些充斥着药物、复健器械和护工叹息的漫长灰暗日子里,零星的碎片才艰难地拼凑起来。

车祸发生在那条偏僻的环城高架辅路。车子以极高的速度失控撞向桥墩,副驾驶一侧严重变形。陈锐只受了轻伤,手臂骨折和一些擦伤。而我,被卡在变形的车厢里,如同一个被命运随手丢弃的破布娃娃。

再后来,关于“锐影”算法的消息零星传来。陈锐在我重伤昏迷期间,迅速注册了公司,以“锐影科技创始人”的身份出现在公众视野。他声称,核心算法是他独立研发的心血结晶。他拿着我硬盘里的代码,在资本和媒体的追捧下,踏上了青云之路。

苏冉,在我车祸后,只来过医院一次。她站在病房门口,穿着精致,妆容完美,眼神复杂地看着病床上形容枯槁的我,有震惊,有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急于撇清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她甚至没有走进来。几天后,新闻上就出现了她与陈锐出双入对的照片。她成了“锐影科技”的联合创始人,陈锐身边最耀眼的红颜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