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开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压下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和恐惧。
“还能怎么办？”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那座华丽的牢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跑！”
话音刚落，几道夜风中几乎不可闻的破空声响起。
数道黑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我们四周的屋檐与树梢上。
冰冷的杀气，瞬间锁定了我们。
月光下，刀锋反射出森然的寒芒。
我看着为首那人脸上毫无生气的面具，缓缓扯出一个惨淡的笑。
跑？
呵，来不及了。
路，已经断了。
4 亡命鸳鸯不好当
拉扯之间，沈墨言那书呆子竟还想张开手臂挡在我前面。
我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瘦削的肩膀拽到身后。
袖中顺势滑出一把冷光凛凛的匕首。
在风月场里，没这点防身的东西，早就成了一具枯骨。
“跟紧我！”
就在沈墨言绝望之际，我低喝一声，猛地将他拽向画舫的另一侧。
那里有一扇平日里用来倾倒残茶剩饭的小窗，仅容一人钻过。
我毫不犹豫地将他推了出去，“跳下去，往芦苇荡里游！”
说罢，我回身抓起桌上的酒壶，狠狠砸向追来的黑衣人，同时掀翻了桌上的烛台。
干燥的帷幔瞬间被点燃，火光与浓烟立刻将小小的船坊变成一片混乱。
我则趁乱从另一侧的窗户翻出，如一条鱼般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的河水。
接下来的日子，可谓是鸡飞狗跳。
想我柳轻眉，也是二分明月楼里响当当的头牌，如今竟被当朝公主追杀，扮作乞丐亡命天涯。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是我曾经顺手救过一命的人。
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还好我从小混迹市井，找吃的、寻藏身处、避开官府的眼线，都是刻在骨子里的看家本领。
而我们尊贵的沈状元，则彻底成了我的“累赘”。
沈墨言是个纯粹的书呆子，除了读书写字，其余一窍不通。
第一晚，天寒地冻，我们想生火取暖。
他自告奋勇去捡柴禾，结果抱回来的全是带着水汽的湿柴，怎么点都点不着，只冒出一股股呛人的浓烟。
最后还是我去了附近的农户家，用身上仅剩的一点碎银子，换了些干柴和火种。
生火时，他又非要凑上来帮忙，抓着火折子往柴堆里一扔。
“呼——”
火苗猛地窜起三尺高，直接燎到了他的眉毛。
他疼得大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扑，差点把整个柴堆都给掀翻。
“你还是一边待着去吧，别给我添乱了。”我实在没忍住，把他推到一边，自己动手。
他站在旁边，看着我熟练地架柴、引火、扇风，眼神里满是愧疚。
“轻眉姑娘，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帮不上你，还总给你添麻烦。”
我瞥了他一眼，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让我心里某个角落塌陷了一块。
“也不是很没用。”
“至少，还能陪我说说话，不至于太无聊。”
他听了这话，黯淡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那我以后多跟你说话！我还会背诗，我背诗给你听吧？”
我赶紧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还是省点力气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