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小姐来了。”张妈说。
男人转过身。
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很英俊,是那种极具攻击性的长相,眉骨很高,鼻梁挺直,嘴唇很薄。
他的眼睛是深黑色的,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正直勾勾地看着我。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鹰盯上的兔子,无处可逃。
“你过来。”他的声音比电话里的助理还要冷。
我走到他面前,不敢抬头。
他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他的手指很凉,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他仔细地端详我的脸,从眉毛,到眼睛,再到鼻子,嘴唇。
他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要把我寸寸剖开。
“像,真像。”他轻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
然后他松开我,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个相框。
“你知道她最喜欢什么花吗?”他问。
我脑子里飞速转着助理给我的资料。
“白蔷薇。”我小声说。
他嘴角似乎向上扯了一下,但又不像是在笑。
“她喜欢什么颜色?”
“白色。”
“她对什么过敏?”
“花生。”
他一个一个地问,我一个一个地答。
像是某种诡异的面试。
最后,他放下相框,一步一步地朝我走过来。
“晚晚。”
他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很轻,很柔,和我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他伸出手,似乎想摸我的脸。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书房里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他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又被一种更黑更沉的情绪所取代。
“你不是她。”他说,声音又恢复了那种冰冷的质感。
“你只是一个替代品。”
4
那一晚,我是在恐慌中度过的。
陆沉没有再碰我一下,只是让我站在那里,他坐在沙发上,看了我整整一夜。
天亮的时候,助理进来了。
“先生,车备好了。”
陆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变回了那个衣冠楚楚的富豪。
“学得像一点。”他走过我身边时,低声说了一句。
我被留在了别墅里。
张妈给了我一个新的手机,告诉我,我母亲的手术很成功,已经转到了最好的VIP病房,有专门的护工照顾。
她还发来了几张照片。
照片里,我妈睡得很安详,病房干净又明亮。
我捏着手机,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笔交易,值了。
从那天起,我开始了我的“扮演”生涯。
张妈和那个金丝眼镜助理成了我的导师。
他们教我陆晚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语气,甚至微笑时嘴角上扬的弧度。
“小姐喜欢左手拿叉,右手拿刀。”
“小姐吃东西很慢,每一口都要咀嚼二十下。”
“小姐看到不喜欢的东西时,会微微皱眉,但不会说出来。”
我像一个提线木偶,被他们摆弄成另一个人的样子。
我的本名“苏晴”成了一个禁忌,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只能叫我“晚晚”。
一开始,我每天都生活在巨大的割裂感中。
但渐渐地,我开始麻木。
陆沉白天会离开别墅,晚上回来。